楊二拐見林鳳生為妙樂出頭,顯然是沒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登時怒從心上起,手中的拐杖挾著勁風向林鳳生胸口點到,見他身法奇妙便也不敢托大,這一點之勢用足了全力。林鳳生手中寶劍一提,拐杖便點在劍鞘上。
楊二拐隻覺一股大力自杖頭傳來,腳下站立不穩連退了五六步,身體登時失去平衡幾欲摔倒。林鳳生劍鞘探出,在他脅下輕輕一托,這才勉強站住。提起拐杖一瞧更是大驚,隻見杖頭以上半尺竟然寸寸碎裂。
楊二拐又羞又惱,虎吼一聲半截拐杖潑風般向林鳳生打去,身子隨著腳步高低起伏,模樣頗有幾分滑稽。群豪中的年輕小輩忍不住哈哈大笑。
林鳳生腳踩踏雪尋梅步,趨避自如,楊二拐這路仗法固然猛惡,但始終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半點。
妙樂見林鳳生震開自己時用的雖是柔力,但亦隱隱覺察到他內力渾厚無比,此時與楊二拐相鬥身法更是巧妙絕倫,不由得驚喜交集,暗歎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看。當下也不出手幫自己幫中的兄弟,目不轉睛的觀看林鳳生與楊二拐相鬥。
林鳳生既非賣弄武學,也不是故意與楊二拐為敵,而是為了化解雙方的爭鬥,是以並不急於將對方製服,也好給對方一個借坡下驢的機會。
若非如此以他現在的武功修為,不出十招招便可將楊二拐製住,隻是這樣一來雖能達到一鳴驚人的效果,但讓楊二拐在眾目睽睽之下出醜,他一旦惱羞成怒反而難免有些弄巧成拙。
林鳳生偶爾反擊一兩招,每一招都是直指對方要害,但點到即走不著痕跡。楊二拐自然心知肚明,知道對方已是數次手下留情,自己無論是內功修為還是武功招數都與對方相差太遠,但礙於麵子隻得勉強支撐。
再鬥片刻楊二拐已有些氣力不支,心想與其當眾出醜倒不如罷手認輸,這樣反而顯得自己不拘小節、胸懷坦蕩,當即硬生生的收住拐杖,退開兩步道:“小弟身懷絕技,楊某認輸了。剛才幫中兄弟有眼不識泰山,言語間多有冒犯,還請小兄弟多多原諒。”
林鳳生持劍抱拳道:“好說好說,得罪了。隻要楊幫主和妙家幫罷手言和,在下甘願受楊幫主處置。”
楊二拐喝止楊家幫眾人,說道:“手下敗將,怎敢一再不知深淺。一切聽小兄弟的吩咐便是。”他這麼說自是同意和解了。
林鳳生大喜,讓店家重整杯盤,添上酒來,舉杯道:“在下適才多有得罪,還望楊幫主見諒。這杯酒算是給楊家幫的諸位大哥賠罪了。”說完一飲而盡。
楊二拐道:“小兄弟言重了,此事一開始便是我們不對,掃了眾位好朋友的興,應該楊某向大家賠罪才是。”向群豪團團一揖,連幹了三杯酒。
群豪見妙、楊兩幫的爭鬥就此平息,都覺十分高興,三五成群的過來敬酒祝賀。
兩個馬幫的人都互有損傷,有的鼻青臉腫,有的滿臉血汙,還有幾人身上的衣服被撕扯得破爛不堪,直如街上討飯行乞的丐兒一般。他們之中大都武藝低微,動起手來便如潑皮無賴聚眾鬥毆,隻顧死纏爛打,根本不管招數是否光明正大。
妙樂和楊二拐各自招呼自己幫中的兄弟坐下來,相互對飲了幾杯酒,算是冰釋前嫌。幾人雖兀自有些氣憤難平,卻也不敢多作違拗。楊二拐道:“妙老二,今日之事是楊某不對,若非這位小兄弟挺身製止,真不知要鬧出多少笑話。”
妙樂道:“你知道就好,我這位林兄弟雖然年紀尚輕但深明大義,姓妙的能結交到這樣的後輩英俠實在是大慰平生。”
林鳳生笑道:“妙大哥過獎了,小弟年輕識淺,日後在江湖上走動還要請在座的各位多多照應呢。”
楊二拐打個哈哈道:“正是正是,妙老二所言不差,我等年紀一大把卻如此不明事理,正該向林兄弟多多學習才是。”
微微一頓又道:“妙老二,你我都是吃馬幫飯的,從開幫以來便開始明爭暗鬥,一直鬥了數十年,現下也鬥得夠了。楊某有個想法,不知你意下如何?”
妙樂道:“什麼想法?且說來聽聽。”語氣間甚是平淡。
楊二拐道:“趕我們這一行的整天在道上行走,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況且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與其爭個你死我活,倒不如聯手共謀基業。你說是不是這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