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宮中,太醫便來給林鳳生重新清洗傷口,敷上上好的金創藥,又親自熬了些活血生新的藥湯讓他服下。段興智吩咐管事太監將林鳳生送到一間寬敞的屋子,屋中錦被繡褥,檀木桌椅,布置甚是豪華。
俞三白進來道:“鳳生啊,早些休息吧,隻是睡覺時要受些罪。”他後背受傷,故此隻能趴著睡。
林鳳生道:“我睡不著,俞伯伯,我有幾句話想要問您。”
俞三白和他並排在床沿上坐下,笑道:“你是要問我為何在皇宮之中,又為何識得皇帝吧?”
林鳳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俞三白道:“那是一年多前,這小子到無量山中狩獵,遇上了兩頭大老虎,他喜愛騎馬射箭,但武功卻是稀鬆平常,當然是鬥不過如此猛獸的,險些命喪其口,是我路過救了他。他見我武功了得,便死皮賴臉的硬要拜我為師,我當時並不知道他就是皇帝,見他感恩戴德,其意甚誠,便糊裏糊塗的收了他做徒弟。”段興智對他甚是敬重,因此即便身在宮中,他談論起來也是毫不忌諱。
林鳳生道:“如此說來,您於皇上倒也算是有緣,怎的以前從未聽您提起過?”
俞三白擺手笑道:“這又不是什麼十分光彩的事情,提它作甚。伯伯我自命清高,向來便不喜與官宦之流打交道。”
林鳳生道:“既是緣分使然,那也不必刻意避諱。”
俞三白嗯了一聲,道:“那倒也是,既然遇上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不過我與他雖有師徒之名,卻無授藝之實,哪天這小子惹我不高興了,我便不要他做徒弟了。哈哈哈。”
林鳳生聽得也不禁莞爾,遂又問道:“皇上早就知道這些部落的人要造反麼?您到宮中便是來保護他的?”
俞三白搖頭道:“不是,他要是早知道有今晚之事,早就調城外的駐軍進來守禦了,又怎會被那些蠻人殺得措手不及、稀裏嘩啦?他邀我前來是另有要事。”
林鳳生背上隱隱作痛,輕輕咳嗽了幾聲。
俞三白道:“你且少說話,我慢慢說給你聽就是了。這小子請我來是要我幫他尋找他的寶貝妹妹的。”
林鳳生忍不住插口道:“尋找公主?她失蹤了麼?”
俞三白道:“正是。大理國共有三十七個蠻族部落,但大都已脫離了朝廷統治。這姓段的小子去年剛即位,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斷出兵征討,倒也征服了不少部落,但以沙麻部為首的十餘個部落負隅頑抗,朝廷軍隊又太過膿包,所以一直沒能將他們收服。”
林鳳生隻覺此事與公主失蹤風牛馬不相及,不禁插口道:“新帝即位,自然要做些業績出來,方能令群臣誠服,得百姓擁戴。可這與公主有何幹係?”
俞三白道:“這二者自然有關係,你隻管聽著便是。這些蠻人凶悍異常,要是狗急跳牆,不免後患無窮,皇帝這小子強取不成,便隻得換個法子,為了招安他們,便答應將自己的寶貝女兒許配給沙麻部大酋長的兒子。哪知婚期將近之時,這小公主卻因不願委身下嫁而離宮出走。江湖險惡,這小妮子又擔負著和親的大任,自是要不遺餘力的將她找回來。姓段的小子知道我在江湖是還算有些名望,便請我代為尋訪。”
林鳳生聽得原由,心道:“來時的路上不斷有人打聽一個小姑娘的下落,想必他們要找的便是這位公主了。這位公主倒和我那個段兄弟有點兒像,一個不願娶,一個不願嫁,就都離家出走了。”又問道:“這些部落既然得到了皇帝的招安許婚,又為何還要犯上作亂?”
俞三白道:“這些部落都曾受到過朝廷的征討,著實死傷了不少人,本來就對朝廷十分敵視,眼下公主又逃婚出走,這些人當然就不肯善罷甘休了。”頓了頓又道:“不過這些蠻人膽子倒也當真不小,連皇宮都敢攻打。唉,若不是你奇兵突襲,後果實在是難以預料。不見才沒幾天,想不到你已習得你姑父的絕頂輕功,實在可喜。”
林鳳生此時對這位素昧平生的公主有種莫名的關切之感,無心謙遜,問道:“這些日子可曾打聽到公主的下落麼?”
俞三白搖頭道:“沒有。我得知此事後便立即寫了數封書信,請江湖上的朋友代為留意,姓段的小子也派出了不少侍衛前往各地尋找,但一直無甚收獲。”見林鳳生臉有憂色,又道:“不過不必擔心,這小姑娘聰明伶俐,很是討人喜歡,想來也不致有什麼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