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生聽了他這句話,不禁臉上微微一紅,心裏老大不是味兒。
莫衷是見狀笑道:“老叫花可不是說你,你不必放在心上。”說著伸手拍了拍林鳳生的肩膀。
梅若雪又想了想,搖頭道:“我想不出,還是您來說罷。”
莫衷是道:“老叫花我最佩服他的棋藝。當年我倆在洛陽相識,談起棋道大是投機,於是便大殺了數日,總共下了怕有百餘局。當真是天昏地暗,痛快淋漓。”
梅若雪道:“你和爹爹誰贏啦?”
莫衷是笑道:“當然是你爹爹贏了,否則老叫花還佩服他個屁啊。第一天下我便大敗,但我心中不服,便接二連三的去找他,後來越輸越慘,數天下來我勝的加起來還不到十盤,輸的我是心服口服啊。”
梅若雪笑道:“爹爹下棋這麼厲害麼,我卻不覺得了,你是沒有見過真正的高手,有一個人他便下不過。”
莫衷是一聽登時來了興致,忙問道:“是誰,他比你爹爹還厲害麼?”
梅若雪點點頭,一指林鳳生道:“便是我表哥。”
莫衷是聞言大喜,硬要拉林鳳生對上幾盤,以便驗證梅若雪所言是否屬實。
梅若雪不願掃他的興,於是進屋搬了一塊棋坪出來,兩人便在院中對弈起來。莫衷是酷愛下棋,但棋力卻是平平,連敗了三局仍是不肯服輸,一個勁的催林鳳生再來。
梅若雪笑道:“老伯伯,我勸您還是別再下了,您是下不過他的。爹爹三局中也隻能勝他一局,您就認輸了吧。”
林鳳生從小天資聰穎,極具棋才,五歲時梅雲庭便教他下棋,先是讓子而下,接著是平子對弈,到後來便成林鳳生倒讓之勢,棋力已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莫衷是想了想確無勝望,便道:“這小子果然有些門道,老叫花跟你商量件事情如何?”
林鳳生拱手道:“莫老伯請說。”
莫衷是道:“老叫花有個老友,仗著自己棋力稍高,時時嘲笑於我,我正是要叫你去煞煞他的銳氣。”
梅若雪笑道:“原來您是要表哥替你報仇啊。”
莫衷是也笑道:“正是,正是要報這嘲笑之仇。隻等你表哥將他殺個落花流水,老叫花便也可好好數落他一番。”
林鳳生心道:“莫老伯心性便如孩子一般,朋友間開個玩笑實屬常事,又哪用得著放在心上。”以他如今之棋力,平日罕逢對手,既有與高手切磋之機,自然不願錯過,當下欣然答應。
莫衷是見他一口答應心下大喜,解下酒葫蘆咕嘟嘟喝了幾口酒,笑道:“你小子很講義氣,老叫花也不會叫你吃虧。我教你幾手功夫你可願意學麼?”
林鳳生自從學了踏雪尋梅步之後,對武學早已沒有抵觸之心,反倒覺得十分有趣,想起昨夜梅若雪和莫衷是幫助褚青雲退敵之事,心道:“武功既可以強身健體,又可以扶危濟困,有百利而無一害,我以前一直辜負了姑父的好意實是不該。”於是躬身道:“莫老伯若肯收晚生為徒,那是晚生的造化。”
莫衷是忙擺手道:“老叫花可沒說要收你做徒弟,咱們先說好了,隻教武功不拜師父,你幫我下棋,我教你武功,大家扯了個直。”
幾人聽他說得滑稽,不由得哈哈大笑。
莫衷是又道:“老叫花從來不收徒弟,我雖然很喜歡你,但能做個忘年之交也就夠了。”
梅若雪道:“您武功這麼高,幹麼不收徒弟?”
莫衷是道:“誰說武功高就要收徒弟的?你爹爹不是也沒有徒弟麼?”
梅若雪一臉得色道:“誰說我爹爹沒有徒弟的,我就是他的徒弟啊。”
莫衷是笑道:“老叫花孑然一身,從來都是獨來獨往,若是收了徒弟豈不壞了名聲。”
褚青雲聽莫衷是提到名聲一物,微笑插口道:“好叫小姐和表少爺得知,莫前輩有個外號叫做‘獨行酒仙’。”
莫衷是哈哈笑道:“獨行是有的,酒仙就不敢當了,酒鬼倒還差不多。”
褚青雲笑道:“酒鬼這一稱號莫前輩就不要跟在下爭了罷,在下這十多年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終日飽灌黃湯,才是真正的酒鬼。”他身遭重大變故,每當回想起來,心中便萬分痛苦,是以才借酒消愁、嗜酒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