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仆人除了老仆陳伯和長工阿根外,還有三名丫頭,三人與梅若雪年紀相仿,都是孤兒,從小被梅家收養,分別是彩兒、小月和金花。林玉為人平易隨和,平日膳食向來不分主仆。待得飯菜上桌完畢,林鳳生和梅若雪便也到家。
林玉便吩咐眾人一起坐下,微笑道:“明日便是中秋佳節了,雖然老爺亡故,但人生而有涯,生老病死本是自然之數,咱們未亡人也不必太過悲哀了。今年過節還像往年一樣。我便將事務安排一下,吃完飯便分頭去辦罷。”
幾名丫頭和仆人一起起身道:“請夫人吩咐。”
林玉道:“陳伯、阿根和彩兒便在家灑掃庭院,將裏裏外外都好好收拾收拾,堂屋裏那些挽聯白花也都撤了罷。老爺在天之靈想必也是不願一家人老是淒慘度日。”
陳伯和阿根欣然答應,彩兒卻有些不大情願,噘嘴道:“夫人偏心,這種髒累的活兒都交給彩兒,盡讓小月和金花占了便宜。”
林玉笑道:“你沒念過書,不會算賬,進城買東西多半要被人蒙騙。而且你幹活踏實,若是小月和金花在家庭除多半要偷懶耍滑。”
梅若雪也道:“是啊是啊,你能幹,我娘才讓你在家呢,你應該高興才是啊,大不了我買些胭脂水粉回來送你。”
彩兒聽得夫人和小姐誇讚,又得贈物許諾,大是高興,喜笑顏開的道:“那好吧,我一定把家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一粒灰塵也沒有,小姐你可不許騙我。”
梅若雪一臉認真的道:“我自然不騙你,而且還會挑好的買。”
小月和金花也起哄道:“小姐,我也要,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我們三個都在家打掃,讓陳伯和阿根進城買東西。”“彩兒,要不咱倆換換。”
彩兒搖頭不換,二女假裝生氣,梅若雪笑道:“你倆也別爭了,我也給你倆買些就是了,都買好的,但要比彩兒少些,否則便不公平了。”
三女聽得歡呼雀躍,都道表少爺一來小姐便變得大方起來了,笑稱要讓林鳳生一直住在梅家。梅若雪大羞,追著三人打鬧。
林玉笑盈盈的道:“有鳳生伺候我當然好,就隻怕他爹娘不願意。好啦,別鬧了,小月和金花到城裏買些新酒回來,香燭供果也買一些,明晚拜月要用的。”
未及二女答應,梅若雪搶著道:“他們都有事做,那我和表哥幹什麼?”
林玉道:“你們年輕人喜歡熱鬧,你表哥你倆也跟著去罷,今日城裏定然熱鬧得緊。”
林鳳生喜道:“聽說街上有耍龍燈猜燈謎的,我倒是很想去瞧瞧。”
彩兒笑道:“表少爺,這你可就不懂了,賞燈猜謎要等到明晚,城裏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都有,通宵達旦,那才好玩呢。”
小月也道:“是啊,鳳生少爺,等明晚拜完月我們一起去。猜得對了,便有糕餅水果吃。”
林鳳生喜道:“好啊,大家一起去,姑姑也去。”
梅若雪嗔道:“你和彩兒、小月去,那誰陪我去啊。”
林鳳生道:“你自然也一起去啊。”
金花道:“哎呦,鳳生少爺和我們一起去小姐可不高興了,那我們明天誰也別去了,讓小姐和鳳生少爺獨自去好了。”
梅若雪聽要她和林鳳生獨自去,不禁心花怒放,但畢竟是情竇初開的少女,忽又覺得甚是害羞,忙紅著臉搖手道:“不行不行,那可不行。還是大家一起去罷,隻要別把我一個人丟下就好。”
彩兒道:“夫人你瞧,小姐害羞了,小姐害羞了,她是心裏願意得很,卻又不好意思。”
眾人聽得一起笑起來。林玉微笑不語,隻是用食指點了點彩兒的鼻尖。
梅若雪直羞得臉紅過耳,急道:“誰再取笑我,我便點誰的笑穴,讓她笑個夠。”說著手指尖尖,作勢要點。幾女知她功夫了得,忙嘻笑逃開。
林玉笑道:“好啦,都別鬧了,吃飯罷。”幾個丫頭又嘰嘰咯咯說了一陣,這才端碗吃飯。
蘭溪城裏,過節的氣氛比起前幾日來又濃了許多。各家商店門前的彩樓都已經布置一新,開始販賣各種時令瓜果和新酒,大街小巷到處是嬉戲玩耍的孩童,當真是好不熱鬧。
林鳳生、梅若雪、小月和金花四人進了城,小月道:“小姐,我們先去買些果品吧,到了下午便不新鮮啦。”梅若雪道:“好啊,不新鮮便不好吃了,用來拜月也是不好。”
金花道:“你和小姐去買果品,鳳生少爺和我去買新酒。”
林鳳生笑道:“說到酒我可是行家,我知道不遠處有個酒肆,那裏的酒就很是不錯。”
梅若雪伸出食指刮著麵頰道:“什麼行家啊,有一年你來我家,爹爹叫我倆來沽酒,你隻偷喝了幾口便醉了。也不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