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素心若雪(2 / 2)

牛三弓暗罵一聲,隻得將手縮了回來。隻見白光一閃,妙樂單刀已跟著當胸刺到。牛三弓一咬牙將鐵棍一探,使一招直搗黃龍,直戳妙樂小腹,棍長刀短,妙樂隻得退了一步。哪知牛三弓一招得手,一搗再搗,翻來覆去隻是這一招。

他每使一次直搗黃龍,妙樂便退一步,他一連使了四次,妙樂便退了四步,退到第四步後腳已踏上懸崖邊緣。

俞三白一直在旁默默地看著,見牛三弓這近乎無賴般的打法,不禁搖頭莞爾。

林鳳生見妙樂遇險,卻是心急如焚,暗道:“隻要那人鐵棍再這麼一戳,妙大哥豈不是要掉下崖去麼,這可如何是好。”眼見牛三弓第五次故技重施,不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妙樂也是又驚又怒,大喝一聲撒了單刀,使一招順水推舟,身子滴溜溜轉了一個圈,抓住棍頭向外一帶,牛三弓收勢不及,龐大的軀體直向崖邊跌去,妙樂借著這一帶之勢已躍回到石台中間。

楊家幫眾人見馬鍋頭傾刻間便有粉身碎骨之禍,直駭得麵如土色,一起失聲驚呼,紛紛搶上。但人人自知武功低微,要救馬鍋頭那是僥幸妄想,此舉不過以盡人事罷了,卻也是誰也不肯落後。

隻見人影一晃,俞三白飛身上了石台,探手揪住牛三弓的後領,將他從懸崖邊上提了回來。身法之快,令人咂舌。牛三弓隻道自己此番必死無疑,早已嚇得心膽俱裂,不由得像爛泥般萎頓在地。

心知能在間不容發之際出手相救之人實非泛泛之輩,待得驚魂略定,忙掙紮著雙膝下跪,向俞三白叩頭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敢問恩公高姓大名?”

俞三白不答,隻隨口道:“舉手之勞,不必太過記在心上。”

牛三弓一連磕了三個響頭,道:“前輩舉手之勞便讓在下得保性命,實是在下的再生父母。大恩大德,無以為報,以後但凡有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前輩隻管帶個信來,楊家幫上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牛三弓話音剛落,隻聽那吹角的漢子道:“我道你們楊家幫的人隻是耳朵不好使,原來眼睛卻也是瞎的。竟然連書劍雙絕俞三白大俠也不識得,當真是枉自為人了。”

又有一人道:“俞大俠如此本領,哪裏有什麼地方用得著你,我看你給他老人家提鞋倒還差不多。”

牛三弓聽得出手相救的竟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書劍雙絕俞三白大俠,不禁肅然起敬,對妙家幫眾人的冷諷熱吵充耳不聞,又躬身拜了下去。

妙樂轉首對兩人怒目而視,兩人還待再數落幾句,和妙樂目光一觸,便不敢再說。

俞三白道:“今日相見也算是有緣,救命之事再也休提。謙虛禮讓乃古來美德,我輩之人自當繼承。你二人為一點小小的誤會便大打出手實是不該。”

牛三弓低首道:“前輩教訓得是,不知前輩駕臨,甚是魯莽。”

俞三白伸手扶起,示意妙樂近前,接著道:“不過你兩這一場架也並非打得全無是處,有道是不打不成交,你兩打也打過了,這便握手言和,他日趕馬走幫相互照應也是好的。”

妙樂閉口不言,楊三弓把頭一扭道:“此事晚輩恕難從命,日後相見刀劍無眼那也不必說了。”

俞三白道:“比武爭鬥一時失手那也是有的,大丈夫自當胸懷坦蕩,豈能為這一點小事便記恨在心,反目成仇。我說的第一件事你便不從,剛才說什麼赴湯蹈火雲雲,嘿嘿,隻怕也是言不由衷罷。”

牛三弓惶恐道:“前輩切莫誤會,這姓妙的太也狠毒,在下隻是咽不下這口氣,倒不是隨口敷衍。”

妙樂怒道:“你不也一心要將我搗下崖去麼,便仁慈得很麼?”

俞三白道:“這位牛兄弟也並非是要致你於死地,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他最後這招直搗黃龍使得似是而非,其實是有意相讓。若非如此,鐵棍一經搗出,他隻需立時鬆手,你最後這招便無從借力,無疑是自行躍下深穀。”

妙樂心知以俞三白的武功閱曆,所言定然屬實,但兀自嘴硬道:“隻怕是他腦瓜子太笨,一時間想不到罷了。”

俞三白又道:“你這招順水推舟可也有點兒古怪,你在這一帶之勢中使上了回力,那也不過是讓牛兄弟在崖邊轉一個圈罷了。你自己說是不是?”

妙樂臉露尷尬之色,幹咳一聲道:“我便是要嚇得他屁滾尿流,大喊饒命。”他這麼說自也是承認了俞三白所言是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