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語沉思:
對於那些無論如何都感覺人生充滿痛苦的人來說,放棄追求不切實際的人生意義是最好的辦法。人類的一生對於浩瀚的宇宙來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所以享受每一天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人生的意義就在於此。扔掉那些讓你感覺沉重的負擔吧,隻有這樣,你才能夠體會到人生真正的快樂。
第37章 假如給我三天光明
我經常這樣想,如果每一個人在他的青少年時期都經曆一段瞎子與聾子的生活,將是非常有意義的事。黑暗將使他更加珍惜光明,寂靜將使他更加喜愛聲音。
我經常考查我那些有視力的朋友們,問他們看到了什麼。最近,我的一位好友來看我,她剛從森林裏散步回來,我問她都看到了些什麼。她回答說:“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如果我不是習慣聽這樣的回答,那我一定會對它表示懷疑,因為我早就相信,眼睛是看不見什麼東西的。
我常這樣問自己,在森林裏走了一個多小時,卻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注意的東西,這怎麼可能呢?我這個有目不能視的人,僅僅靠觸覺都能發現許許多多有趣的東西。我感到一片嬌嫩的葉子的勻稱,我愛撫地用手摸著白樺樹光滑的外皮,或是鬆樹粗糙的表皮。春天,我滿懷希望地在樹的枝條上尋找著芽苞,尋找著大自然冬眠後醒來的第一個標誌。我感覺到鮮花那可愛的、天鵝絨般柔軟光滑的花瓣並發現了它那奇特的卷曲。大自然就這樣向我展現千奇百怪的事物。偶爾,如果幸運的話,我把手輕輕地放在一棵小樹上,就能感覺到小鳥放聲歌唱時的歡蹦亂跳。我喜歡讓清涼的泉水從張開的指間流過。對於我來說,芬芳的鬆葉地毯或輕軟的草地要比最豪華的波斯地毯更可愛。四季的變換就像一幕幕令人激動的、無休無止的戲劇,它們的行動從我的指間流過。
摸一摸就給了我如此巨大的歡樂,如果能看到,那該是多麼令人高興啊!然而,那些有視力的人卻什麼也看不見,那充滿世界的絢麗多彩的景色和千姿百態的表演,都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人類就是有點奇怪,對已有的東西往往看不起,卻去向往那些自己所沒有的東西。這是非常可惜的,在光明的世界裏,將視力的天賦隻看做是為了方便,而不看做是充實生活的手段。
哲語沉思:
世間最為珍貴的不是已經得到的和已經失去的,而是正確把握現在所擁有的。如果每個人都能夠珍惜眼前所擁有的,多一份理解與包容,那麼,世間就不會有遺憾和悔恨,就不會有那麼多的失敗。或許,世界就會變得相對完美一些。
第38章 向死而生的旅程
愛的界限!還有什麼比愛的界限更糟糕呢?那無異於企圖阻擋洶湧的大浪,拖住春天的腳步,使五月不得踏入六月,使山楂成為永不落地的果。
我們一直認為,這種無限的愛,普遍而令人喜悅的愛,就是不朽。然而,它除了是監獄和束縛之外還能是什麼呢?世上除了亙古流淌的時間以外還有什麼是永恒?除了人類不斷地向太空發展以外,又有什麼無限?永恒、無限,這是我們對靜止和終點的理解,可它們除了是不停旅行以外,又能是什麼呢?永恒是時間方麵的不停旅行,而無限則是空間方麵的不斷發展。這無須贅言。再來看看不朽。在我們的頭腦中,它除了是同一事物的無窮延續外又能是什麼?延續、永生、持久——要做到這些,除了旅行還能有什麼別的方法?無限怎麼可能是終點?無限不是終點。確切地說,無限和不朽,就是指同一事物沿著同一方向持續不斷地向前運動。這就是無限,即持續不斷地朝一個方向運動。我們所認識的不朽的愛,就是愛的不斷發展。無限不是終點。它既可能是死胡同,也可能是無底洞。所謂愛的無限,除了是死胡同或無底洞以外又能是什麼呢?
愛是有目的的旅程。因此,它是從對立目標出發的旅程。愛朝著天堂進發,可它又是從哪兒出發的呢?地獄。地獄是什麼?愛,說到底是個正無限,那麼,負無限又是什麼呢?其實,正負無限是一回事,因為世界上隻有一個無限。這樣看來,要到達無限,朝天堂抑或是朝地獄進發沒有什麼不同。既然殊途同歸,兩個方向得到的都是無限,同質的無限,既可能是虛無,也可能是一切。那麼,我們走哪條道都無關緊要。
無限,愛的無限並不是目標。那隻能是死胡同或無底洞,墮入無底洞也就開始了沒完沒了的旅行,而讓人心悅的死胡同則可能是完美的天堂。可是,到達一個四處麵壁、平靜的死胡同天堂,獲得一種毫無缺憾的幸福,恐怕並不能滿足我們的心。而墮入無底洞,進行永無休止的旅程也同樣不合我們的心意。
愛不是目的,隻是旅程。同樣,死亡也不是目的,它是擺脫現在進入原始混沌狀態的旅程——萬物在原始混沌狀態中都能得到再生。因此,死亡也隻是死胡同或無底洞而已。
哲語沉思:
人生的這條路是通向死亡的,死亡是人生的一個終點,人生就是一個向死而生的旅程。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把死作為我們人生的終極目標,而是要更好地、更高地去生。人的生命過程就是在死亡的觀照下一步步進行選擇和行動的過程,並從中獲得價值,彰顯意義。
第39章 永劫回歸
尼采常常與哲學家們糾纏一個神秘的“永劫回歸”觀:想想我們經曆過的事情吧,想想它們重演如昨,甚至重演本身無休無止地重演下去!這癲狂的幻念意味著什麼?
從反麵說:“永劫回歸”的幻念表明:曾經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像影子一樣沒有分量,也就永遠消失不複回歸了。無論它是否恐怖,是否美麗,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麗都已經預先死去,沒有任何意義。它像14世紀非洲部落之間的某次戰爭,某次未能改變世界命運的戰爭,哪怕有10萬黑人在殘酷的磨難中滅絕,我們也無須對此過分在意。
然而,如果14世紀的兩個非洲部落的戰爭一次又一次重演,戰爭本身會有所改變嗎?會的,它將變成一個永遠隆起的硬塊,再也無法歸複自己原有的虛空。
如果法國大革命永無休止地重演,法國曆史學家們就不會為羅伯斯庇爾感到那麼自豪了。正因為他們涉及的那些事不複回歸,於是革命那血的年代隻不過變成了文字、理論和研討而已,變得比鴻毛還輕,嚇不了誰。這個在曆史上隻出現過一次的羅伯斯庇爾與那個永劫回歸的羅伯斯庇爾絕不相同,後者還會砍下法蘭西萬顆頭顱。
於是,讓我們承認吧,這種永劫回歸觀隱含有一種視角,它使我們所知的事物看起來是另外一回事,看起來失去了事物瞬時性所帶來的緩解環境,而這種緩解環境使我們難於定論,我們怎麼能去譴責那些轉瞬即逝的事物呢?昭示洞察它們的太陽沉落了,人們隻能憑借回想的依稀微光來辯釋一切,包括斷頭台。
不久前,我覺察自己體驗了一種極其難以置信的感覺。我翻閱一本關於希特勒的書,被他的一些照片所觸動,從而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我成長在戰爭中,好幾位親人死於希特勒的集中營。我生命中這一段失落的時光已不複回歸了。但比較於我對這一段時光的回憶,他們的死算是怎麼回事呢?
對希特勒的仇恨終於淡薄消解,這暴露了一個世界道德上深刻的墮落。這個世界賴以立足的基本點,是回歸的不存在。因為在這個世界裏,一切都預先被原諒了,一切都可笑地被允許了。
哲語沉思:
其實,人生中很多事情都需要記憶來做裁判。人生中有些事情看似很小,但可能給我們造成很大的煩惱與痛苦,因為離得太近;人生中有些經曆很重要,但我們當時並不在乎,因為距離太近。當距離太近時,小事也會顯得很大,使得大事反而顯不出大了;隔開一定距離後,事物的大小、輕重就會明顯地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