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樣說,你特意回來參加婚禮我已經很開心了。”秦久倒是可以理解七月,她跟母親之間的戰爭會是一場漫長的拉鋸戰。
七月唯有跟著鄭家一家出去給秦久買結婚禮物,雪岩一邊故作嫌棄臉:“哎你這個上千瓦的大燈泡。”一邊還是一隻手挽起七月的手臂,一隻手牽住了宇光的手。
鄭澤西原本確實介意成為被議論的對象,但是經過上次卓瑤七月輪番在電視上被攻擊的事情之後,鄭澤西覺得他應該站在孩子這邊,支持他們,而不是僅僅允許他們交往。
在接受兩人後,鄭澤西上網查了不少資料,知道現在整個社會對同性戀的接受度並不高,他覺得自己應該為孩子們做些什麼,而不是要求他們私下交往,維持那種不見光的關係。
七月看著鄭父的改變,心裏對自己跟母親之間的關係改善抱著的希望又大了一些。
但是謝鳳喜似乎硬了心腸非讓七月妥協不可,第二天婚宴主桌的席位上安排了七月的位置,她卻隻能坐在座位上看著母親跟幾個表親忙碌。
七月賭著一口氣從主席拖著椅子到雪岩身邊坐下,進場的人還不多,宴會還沒有正式開始。七月沒有忍住也開始賭氣了。
雪岩正想開口安撫七月,卻看到宇光站在宴會廳門口跟自己招手,匆匆寬慰了七月幾句,讓她回到主桌上坐著,說完便朝宇光走去。
宇光舉著手機給雪岩看一條彩信,那是一張很模糊的照片,但是卻勾起了兩人清晰的記憶,那是他們當年分開的導火索。
雪岩的心被高高提起,開口時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寒意:“發信息的人的目的是什麼?”
宇光伸手握住雪岩的手腕,示意他冷靜下來,接著手指點了幾下手機,切換到短信界麵:“這個是同一個號碼發過來的消息,讓我們去這個酒店的樓梯間去見她。”
雪岩反握住宇光的手,快步往外走,神色冷峻。宇光費了好大勁兒才拉住雪岩,讓他停下腳步。雪岩的臉色有些陰沉,宇光強壓著笑意開口:“你走錯方向了。”
雪岩麵上有些掛不住,幹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任由宇光拉著自己向前走。
盡管已經過去了將近十年,各人都不是年少時候的模樣,但是雪岩跟宇光還是一眼認出了那個可以說硬生生拆散了兩個人的女生,同時脫口而出:“李雅婷?!”
婷婷身上穿著大紅色的旗袍,站在光線昏暗的樓梯間角落裏,整個畫麵有種說不出的詭異。雪岩下意識地站在宇光麵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宇光,做出保護的姿態。
婷婷看到兩個人,眼淚湧上眼眶,哽咽著聲音低聲說了一聲“對不起”,緊接著向兩人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提高了聲音說道:“對不起!”
雪岩宇光還在愣神之中,婷婷的話就跟連珠炮一般從口中吐出:“我為當年的魯莽舉動向你們兩人道歉。那天之後我從別人口中聽說宇光學長離開了A市,被送去了澳洲讀書,當時無知的我暗自覺得你們兩人分手的結果是對你們都好的,固執地認為自己並沒有錯。”
“但是隨著我進入大學,接觸到更多的人,接觸到跟你們一樣的人,我從厭惡抗拒,到一點點了解,到尊重他們,再到念完碩士自己創業之後開始支持為LGBT人群爭取權益的團體。”
“我認識到自己當初的狹隘跟錯誤,我在不了解你們的情況下抱有偏見,導致你們分開了那麼長的時間……如果……如果……”婷婷說著又開始哽咽,宇光從雪岩身後走上前,給她遞上一包紙巾。
“謝謝……”婷婷接過紙巾,低聲道謝,繼續說道:“如果不是你們對彼此的感情那麼堅定……你們就會因為我而永遠錯過……我真的……”
“半年前在秦家看到你們一同出入鄭家……我真的很替你們高興……”婷婷擦幹了眼淚,她一直想要找個機會向他們二人道歉,但是過年之後七月出了很多事情,還離開了國內去了德國,她一直沒能聯係上七月,也就沒能找到機會跟雪岩宇光見麵。
宇光回頭看了一眼雪岩,向他使了個眼色,但是雪岩一直低著頭,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他也應該沒有接收到宇光的信號。
婷婷垂著頭,對雪岩這樣拒絕接收道歉的反應也算是在她意料之中,畢竟……
不想雪岩幾步走到了婷婷麵前,用兩隻手指略略抬起她的下巴,眼睛裏麵同樣含著眼淚,啞著聲音對她說:“好啦好啦,妝都要花了。新娘子在結婚當天可不能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