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慈沒有回答,悟慧卻慢慢閉上雙眼。
近來她總覺得有些頭暈,雖然住在王府裏,一直受到很好的照顧,可她覺得自己的情況恐怕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了。
醫館已然開張,白予玲每日閑來無事便會去醫館裏坐一坐,靜慈不知為何,也想要跟著。
後來城中流傳稱蕭王醫館裏多了一個看不出來是和尚還是尼姑的小光頭,每天就坐在醫館某個角落裏,默默念經。
說她閉著眼睛念經其實也不對,因為有時候醫館裏出了什麼鬧不清楚的矛盾,她還原現場的時候總說的繪聲繪色的,讓人刮目相看,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是個年紀還不過十歲的孩子。
這一傳十,十傳百,最後自然傳到了京城李府李夫人的耳朵裏,她用腳趾頭也能想到守在醫館裏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她坐在自己府上的安靜院落裏,一隻手摸著自己的肚子,一隻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是不是輕輕叩擊一兩下。
旁邊熟悉的侍女見自家夫人目色凝重,便問:“夫人,可是小主子有什麼動作了?”
她搖搖頭,抬起頭的時候看見天色也不算晚,日頭還沒落下卻被雲朵遮住,微微的風吹動著院落裏長得正是茁壯的花草。
她目色一軟,道:“走,我們去蕭王醫館,請七王妃診一診脈。”
侍女照做,她也就收拾了收拾,出門前往七王府。
日近黃昏,醫館的人不多,但稀稀拉拉的也不算是少,她經侍女攙扶往裏頭走了一腳,另外一邊的簾子就被人掀了起來。
定睛一瞧,原來是七王府的女主人白予玲,李夫人朝她點頭行禮,白予玲笑著說:“李夫人,別來無恙?”
她同樣回以一個算是和善的笑容:“王妃娘娘,您身體還好吧?”
“這句話該我問您,您懷著身孕怎麼來這裏了?”
李夫人有些微愣,正想問她怎麼知道的就聽見白予玲說:“別問了,您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扶著肚子,有人走過,您也一直有意護著,明眼人都該看出來了。”
李夫人這才發覺是自己太過於珍惜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了,她笑得有些靦腆,顯然是喜上眉梢,白予玲主動提出給她診脈,結果很好:“李夫人,你的脈象很好,看來是母子平安。”
她點了點頭,雖然已經接受了白予玲的診治,但她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夫人想問什麼就問吧。”
天色已經變得灰暗,藥鋪之內早就點上了燈,藥鋪之外也已經掛了小巧精致的燈籠,示意過往行人,這裏夜中仍不打烊,依舊會接待病人。
藥鋪之中的病人們要歇下的也已經歇下,要趕緊回家的人也已經抓了藥往回趕,藥鋪裏不再剩下多少人,忙碌了一天的的大夫和小廝們零零散散到專門的房間用晚膳去了,大堂裏空無一人。
而白予玲和李夫人就呆在旁邊的小房間裏,和大堂隔著一個珠簾。
距離上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其實也不過是兩三個月之前,她卻好像半輩子沒有見過對方一樣,連說出對方的名字也有些生分拗口:“靜慈師父是不是在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