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被困在慕玉山莊,短短幾日便瘦了一圈。
她提心吊膽,食不下咽,睡不安寧,差一點就病倒了。
巧合的是,田大管家總能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出現,並帶來一個或兩個她最想聽到的消息。
王妧還活著,韓爽仍未放棄搜捕。
王妧逃回了容州。
王妧派人前來營救她。
她的心情隨著這些消息起起落落,好不容易獲得片刻平靜。鬼三爺偏偏在這個時候改變態度,願意見她一麵。
鄭氏再次變得急躁起來。
當她趕到飛霞樓時,等候她的卻是老仆阿福。
阿福在東麵的開間設了書案和交椅,焚香煮茶,鋪紙研墨,親力親為。
鄭氏的到來引起一些動靜。
阿福當即放下手裏的墨錠,繞過書案,走上前來見禮,並直截出了鬼三爺見客的條件。
“二夫人,三爺想請您給大姐寫一封信。”他一邊,一邊將鄭氏引到書案旁。
鄭氏走了兩步,疑竇叢生。
她的質問十分犀利:“有什麼話,何不當麵清楚?這些年,他躲藏得還不夠嗎?”
阿福聞言,垂頭歎氣,一副羞愧難當的樣子。
“請二夫人包涵。”他嘴上示弱,雙手卻從書案上取了沾墨的筆遞給鄭氏。
鄭氏見狀,頓時拉下臉來,氣鼓鼓道:“他不出來見我,我是不會寫的。”
阿福無可奈何,隻得收回手,婉言勸。
“請二夫人慎重。大姐絕不願意看到二夫人放著平路不走、反而去走險道。您若有絲毫損傷,大姐恐怕要悔恨終生。”
聽了這番威脅,鄭氏一口氣堵在心頭,再加上身疲體乏,眼前發暗,幾乎支持不住。
阿福並未動作,隻是偷偷瞥一眼半掩的東窗。
“他……”鄭氏長長呼出一口氣,好不容易恢複過來,“他要我寫什麼?”
阿福恭敬回答道:“請大姐拿趙玄的命來換二夫饒平安……”
不等他完,鄭氏橫眉冷眼打斷了他的話。
“你們陷害她一次還不夠?還想借我的手再害她一次?你們休想得逞!”
至此,她已無話可,轉身便要離開飛霞樓。
阿福像是早就料到鄭氏的反應。
他並不阻攔,而是對著鄭氏的背影、提高了聲調,:“請二夫人好好考慮。韓都督已經和大姐結下不解的仇怨,二夫人不寫下這封信,便是在逼迫大姐不顧自身安危趕來離島。”
鄭氏身形一頓,最後還是沒有回頭。
腳步聲漸去漸遠。
阿福一言不發,先將筆墨收拾好,再倒掉冷茶,續上新香。
等到一切布置妥當,他才推開東窗。
“三爺?”
話音傳到窗外,引來一聲貓劍
阿福循聲望去。
一隻通身毛發烏黑油亮、唯有四掌潔白如雪的貓立在低矮的粉垣上。
它修長的尾巴和牆外橫生的樹枝同時隨著微風擺動。
鬼三爺披了一件寬大的玄袍、閉著眼睛站在樹蔭下,好像一座沒有生機的石像。
“三爺真的應該多出門走動。消息寫在紙上,總歸是幹巴巴的,一點趣味都沒櫻”
阿福的建議如同耳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