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筆直的立在崖邊,櫻唇輕抿,水眸中霧氣騰騰,凝視著翻滾的岩漿,烏發在風中狂舞,幾乎要掩了她冰雪般的容顏,她突然橫刀,割下一縷青絲,灑入崖底,一束青絲漸漸散開,散入鮮紅的熔岩,被吞噬不見了……
夏伊人催道:“快些出去吧,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說著接過明珠,眾人不做停留,欲要朝洞口去,卻聽雲楚道:“不走這條路,走那頭!”說著抱了明珠在前頭帶路。
眾人不及多想,迅速奔出了洞,剛跑出去百裏地,那一片枯山便轟隆隆塌陷下去,瞬間夷為平地。一位華服盛裝的女子帶著兩三丫鬟在那等著,見眾人來連連招手,人群中便有一人如離弦的箭般衝了過去……
眾人尚不及理會那二人,一起坐坐林中歇息。刑爾東哈哈大笑,靠在樹根上問坐在對麵的雲楚:“為何臨時改了路徑啊?”
雲楚隨口道:“這條路近。”裴晗卻暗暗思量道:“朱元璋隻怕是存了滅口的心思,雲楚不會看不出來。”
刑爾東剛想問白狐什麼,卻隻見白狐回轉頭,唇角漾起招牌般的仙女般的笑容,她此刻全身血汙,整張臉卻光潔的不容逼視,一瞬間往事重現,這幾日,她已想的不能再明白,那張英俊無匹的容顏,被猴子抓傷那一瞬,情濃耳語,一切過往,盡數想起,她的笑容似乎漾滿整個原野,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琴瑟在禦,莫不靜好,生不能同衾,死願同穴,所有海枯石爛的承諾,亙古不變的誓言,終是化為飛灰,既然相愛的人已死去,莫不如為他誦經超度,以度餘生
刑爾東隻覺她奇怪,還沒來及反應,隻眼睜睜看她道:“緣起緣滅,姻緣皆有天定,刑掌門,我與你緣分已盡,此生便相見無期……”
刑爾東心中雖深愛白狐,想起今日經曆也不禁後怕,眾人都有兩世為人的體會,更加愛惜起生命來,況且他也知曉白狐與唐少卿當年一段癡緣,白狐數十年來對自己的利用,但後來一想,這些都是曆練,最可貴的生命還在,又計較些什麼,當下看破紅塵,便要潛心武學,光大泰山派。他突然覺得閉關那麼多年都未誤透的東西,似乎一下子清晰了,當下爽朗笑笑,與眾人告別。
看他那意思以後泰山派他也少照管了,多半又落在宋采酒肩上,倒是他的夫人柳碧瑤好事將近,要給宋家添丁,倒是大喜事一件……
王保保原本也一直與雲楚有心結未解,如今生死關頭一曆練,許多事也就心照不宣,隻可意會了。他與明珠說了幾句,便告辭離去,無論如何,他的事業還在北方,或許有朝一日他遇到一個能讓他看開想開的人,也會放手遠去。但目前沒有……雲楚到底交給了他明月的骨灰,他便默默遠去了
裴晗掛念家中待產的妻子,便與眾人告辭,臨行前有些惦記鳳玨,極力想定個娃娃親什麼的,可是明珠隱約記得已經答應了馬皇後他們家的小七,再瞧雲楚,他則不甚在意,在他看來,兒媳婦一個不嫌少,兩個不嫌多,況且,他們又不是不再生寶寶了,姑且先笑嗬嗬的答應著,畢竟裴晗如今可是號令武林的一把手,結個兒女親家怎麼都不吃虧啊?
明教在建國後便改成日月教,教眾多半自由行俠,修習武功,研究招式中的奧義,隻在國家有需要的時候發動一隻義軍罷了……
倒是那個鬼醫何琳,真名林壑,倒真是叫明珠大開眼界,跟雲楚一般大小,已過而立之年,卻幼稚的跟個孩子似的,頭頂隱隱可見戒疤,據說兩度為僧,更可喜的是……他的夫人溫盼盼,看著細皮嫩肉,品秀端莊,身材嬌小,卻已經四十幾歲了,兩人一見麵就膩成一個人,真是令人瞠目……
隻聽他道:“雲楚,咱們可說好了的,我跑這一趟,樓外樓可歸我了啊?”雲楚笑道:“那是自然,隻不過,偶爾楚也要攜內子去捧捧場,雅間可要為我夫妻留下。”
溫盼盼目中光華流轉,出聲宛如翡翠珠子撞擊之聲:“雲教主不必客氣,這些年若無你收留,妾身豈能等到與夫君重逢之日?若有吩咐,自當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