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倒在地上的賀嶺,捂著胸口張嘴就是一口鮮血。
但他不愧是軍人,曾經在海上也是搏殺過鯊魚的人物,受傷如此嚴重的情況下還掙紮著想站起來。
隻是他剛扶著車頭站起,身、體就再次一軟。
後心上插著的那把寒刀,抽幹了他所有的力氣,讓他連站都站不住,隻能無奈的順著車頭,緩緩的癱坐在了地上。
鮮血,順著後背緩緩落下,在他周圍流淌出一大片血花。
他就坐在血花中,眼皮都睜不起來了。
賀城慶,這時候才從震驚中驚醒,猛地轉身看著二哥,滿臉都是不相信的樣子。
而那道黑影,也在車燈下顯了形,不是別人正是林姑。
林姑一擊得手,緩緩出了一口氣後,就晃著脖子仰著頭看著這邊。
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賀嶺眼中的老嫗了。
而是那個韻味十足,嫵媚又迷人的林姑:大雪苑的實際掌控者。
她站在那,居高臨下的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賀嶺,美眸閃爍。
賀嶺的臉色慘白,嘴唇微弱的抖動著,啞聲喊到:“城慶、城慶……”
“哥!”
賀城慶這才如夢初醒,猛地嘶聲大叫著,渾身顫抖著衝了過來,一下撞在車頭上,接著小心翼翼的把賀嶺抱在懷裏,眼淚不要命的落下:“哥,別怕,沒事的,你一定會沒事的!”
很小的時候,賀城慶還不知道什麼叫低調。
和楊展一樣,他也曾是周遭人群的霸主,是個任性的紈絝。
那時候他惹了禍以後,賀嶺就總會安慰他。
而隻要賀嶺說他沒事了,那賀城慶很快就真的沒事了。
可現在,他嘶吼著說賀嶺不會有事的時候……真的會沒事嗎?
賀城慶親眼看到,林姑的那把刀子,從賀嶺的後心刺進,又從前胸冒出了一個雪亮的刀尖。
貫穿!
那把匕首直接貫穿了賀嶺的心髒!
這種情況下,就算立馬送到全世界最好的醫院,也救不活他了,更何況是賀城慶?
賀嶺之所以沒有死,完全就是憑借一口氣在吊著。
賀嶺不想死,因為他才剛結婚不久,他的妻子說要給他一個驚喜。
他也不能死,因為現在賀家還需要他,賀城慶還需要他。
他很想始終睜大眼睛,隨時準備做他該做的事。
死,對賀嶺來說是個很遙遠的字。
現在這個字卻靠近了,壓在他眼前讓他眼中的世界越來越黑……他堅持不住了。
車燈亮的晃眼,賀嶺看著遠處那個搖晃的人影,在閉上眼睛之前,終於緩緩問出了三個字:“她是誰?”
話音未落,賀嶺的手臂,就垂在了地上。
“哥、哥?哥!”
賀城慶喃喃呼喚了賀嶺幾聲,忽然猛地轉身,衝著林姑暴喝一聲:“你、你不是林姑,你該死!”
林姑該死嗎?
或許早在十幾年前她就該死了。
在賀城慶就任大雪苑苑主時,他就知道這個可以千變萬化,和他發生過關係的女人,是她母親的妹妹。
換句話說,兩人之間的關係,是禁、忌的。
梅傾心,也就是林姑,是他母親的親妹妹。
這麼多年來,賀城慶始終在回避這層關係,直到徹底的忽略。因為他很清楚,他跟林姑發生了那種關係,不止林姑該死,他也該死。
隻是大錯已經鑄成,他又無法擺脫,除了麻痹自己忘記這層關係外,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但現在,賀嶺在臨死前,問出了這個問題:她是誰?
她是誰?
賀城慶忽然發現,林姑絕不是他所認為的那個人。
如果,她真是梅傾心,是母親的妹妹,那麼也和賀嶺是有親情關係的,就算她跟賀嶺站在敵對立場上,也不會這麼痛下殺手才對。
畢竟大家都是親人,那麼不是直係的血緣關係。
可剛才,賀城慶親眼所見,林姑在暗算賀嶺時,卻沒有半點猶豫。
那林姑,到底是不是梅傾心?
到底是不是他母親的妹妹?
林姑精致嫵媚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沒有半點悲痛的神色,緩緩的說道:“城慶,你在說什麼呀,該死的是他,是他壞了我們的好事,不是嗎?”
“不、不是,該死的是你,你不是梅傾心,你到底是誰?!”
賀城慶放下賀嶺,忽的站起來,很是暴戾的看著她,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你該死,你該死,我要殺了你!”
說完,他就縱身向林姑狠狠撲了過去!
賀城慶連軍人出身都算不上,相比起林姑,身手差了不止一點半點,按理說她沒理由躲不開才對。
可事實上,就在她身形一晃時,卻沒有躲開,而是被賀城慶重重撲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