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天氣早已放晴,燈光和月光照在雪地上,顯得冷清又明亮。
月光本來就屬陰,加上一地的雪,就連反射的光後變得陰嗖嗖起來。
隻要是活人,都沒發喜歡上這種陰嗖嗖的感覺,但有些人卻對這種感覺情有獨鍾。
江逐龍就是這樣。
或許,是因為他年紀已經太大,快要入土了吧。
死意,早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在他身上萌發了。
尤其是在唯一的親人薛若萍死後,他對這個世界也就再也沒有丁點的留戀了。
他活著,僅僅隻是為了一個信念而已了。
如果說,以前江逐龍活著,除了享受和薛若萍的天倫之樂外還有什麼願望,那就是在有生之年,能調查出當年首領的孩子,究竟是誰啥的。
不查到那個凶手,並把她繩之以法,江逐龍就覺得他對不起老領導,死後也沒臉去見他。
而這一找,就是二十年。
老領導的孩子是個什麼德性,江逐龍當然很清楚,他也知道那家夥該死,但報仇,卻是他保持清醒的一個信念。
這二十年來,江逐龍一直把找不到凶手當成最大的困難。
隻要能確定凶手,無論凶手是誰,又有多麼深厚的背景,他都信心幫老領導複仇。
更何況,凶手是個普普通通,緊緊臉蛋漂亮的沈雲蓉呢?
要想把她收拾了,對江逐龍來說,簡直比吃飯喝水還要簡單。
但實際上卻不是這樣。
直到今天為止,江逐龍已經付出了相當慘重的代價,其中包括薛若萍的死,以及直屬隊伍的改編,甚至十幾個文山閣成員的性命……可到現在為止,沈雲蓉依舊活的好好的。
而且,相信她永遠都不可能受到懲罰了,因為她已經去了地下古蜀。
那個神秘的世界,江逐龍真的想不到任何辦法破開。
除非,用火力轟炸。
可是華山閣早就不是當年的華山閣了,國家怎麼可能允許他破壞十幾萬人的安定生活呢?
地下古蜀,儼然變成了一個烏龜殼,就算江逐龍能力再強大一倍,也無法走進那個世界,追殺沈雲蓉。
這一點,已經用屠獅會那麼多人員的死,見證過了。
在強大的古蜀女王麵前,不管是凡人,還是自稱天使的屠獅會高手,都不是對手。
不久前,寧苗苗難產急需外界婦科大夫,已經是是外界打開那扇門的唯一機會了。
為此,江逐龍不惜違抗原則,在跟屠獅會聯手對付林映冰後,又跟他們合作,派遣了大批的高手前往死亡穀。
結果,也都看到了。
當然了,在看到屠獅會失敗,江逐龍臉就兩麵三刀的黑吃黑下手了。
但那時候,屠獅會已經因為楊動的到來失敗了。
屠獅會的人,一直都很想問,江逐龍明明想借用金倫加的力量,打開通往地下古蜀的大門,緝拿沈雲蓉,可為什麼卻又兩麵三刀的暗下殺手,導致後援戰力全軍覆沒呢?
沒有誰明白他為什麼這樣做,哪怕被他視為接班人的武山閣新任首領慕容顏,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隻有江逐龍本人明白,他卻不願意說出來。
可今晚,他不得不說了。
因為他今晚要是不說出來,以後都沒有機會說了。
有人,帶著暴怒而來,要殺他。
要殺他的人,不是他這段時期的死對頭楊動,也不是自古以來的死對頭屠獅會,而是一個女人。
一個很漂亮,擁有赤子般眸子的女人。
那個女人,此時就站在他身後,穿著一身白衣,幾乎和雪映照出的月光融為一體了,一雙好看的眸子,此時也閃爍著陰寒的光。
“你手上沾了血。”
江逐龍轉過身,看著那個漂亮女人,淡淡的說:“殺戮太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白衣女人笑了。
笑聲是那樣動聽,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來殺人的,反而像是來約會的。
聲音很純粹,很單純,更讓人難以想象,就在不久前,她還幹掉了七八女孩。
“咯、咯咯。”
白衣女人看著江逐龍,笑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才停住,淡淡的說:“你好像很關心我,可是難道你忘記了,咱們在幾十年前,就已經是生死大敵了?就算這次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你請我來大陸合作,可也沒必要假惺惺的關心我。”
“這不是關心,隻是陳述事實。”
江逐龍淡淡的說:“我從來都不喜歡殺戮。”
“這可不像是你該說出來的話。”
白衣女緩緩地說:“當初為了給楊動潑汙水,激起武山閣的怒火,你可是把自己最心腹的手下們送上了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