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的夫妻感情,閆芬芳比老阮死去的老娘都了解他,知道他的一切,知道他膽小,眼界窄,但卻是個實在漢子。
她以為,她已經知道老阮是個啥人了,可沒想到他突然搞出這麼一檔子事來。
閆芬芳想不明白,所以隻能把一切罪責都怪罪在成雪莉身上了,畢竟她也不能真的把老阮打死不是?
“媽,你先出去,我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阮朝歌卻不能真的打死成雪莉,雖然他現在真恨不得這樣做。
“伯母,來,咱們先出去,你放心,朝歌會處理好這件事的。”
秋婉點了點頭,環抱著捂著臉哭泣的閆芬芳,走出了房間時轉身說:“你注意方寸。”
等秋婉倆人走出去後,背對著房門的阮朝歌向後一撩右腳,關上了房門。
這時候,阮來東好像也冷靜了下來,站在那兒一聲不吭,任由成雪莉抱著他腿子在那兒低聲哭泣,但卻緩緩抬起了頭,看向了阮朝歌。
看著兒子,阮來東原本很猙獰堅定的眼神,也變得柔和下來,抿著嘴唇沉默了一會,才聲音沙啞的開口:“木頭……”
阮朝歌小名叫木頭,是因為農村一直有傳言,名字取得“賤(村裏話,不值錢的意思)”一點容易養活。
老阮是做木匠出身,在他心裏,最“賤”,同時最貴重的,就是木頭。
他給阮朝歌起小名木頭,已經說明了很多東西:希望他成器。
“好了吧,我們好好談談吧。”
阮朝歌緩緩走到沙發旁,坐下打開一瓶紅酒,倒上,放在對麵,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爸,咱們坐下喝一杯……成雪莉,你是不打算鬆手了?”
成雪莉輕輕吸了下鼻子鬆開了手,她很清楚不能過火的道理。
不過卻始終垂著頭沒有說話,跟在老阮身邊,就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阮來東拉了下她的手,成雪莉的臉色才好看了些,任由他牽著,走到了沙發前坐了下來。
“喝酒。”
阮朝歌把兩杯酒,輕輕推在了阮來東麵前。
老阮拿過杯子,一飲而盡以後,眸中透出一抹堅決的光,看著阮朝歌說:“兒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知道,我是個混蛋,不是個東西。辜負了你媽,還想老牛吃嫩草……”
“行了吧,看來你還很清醒。”
阮朝歌打斷了阮來東的話,語氣平靜的問:“你說的這些,對我媽來說,沒有任何幫助。你打小就告訴我,語氣去解釋做過的事情,不如想好怎麼應對未來。爸,我就問你一件事,你這
樣做,會不會後悔?”
阮朝歌話音剛落,阮來東就愣了下,傻住了。
對啊,他會不會後悔?
換句話問就是:為了成雪莉,拋棄閆芬芳,還要惹得兒子看不起,值得嗎?
又或者再換種方式問:他愛成雪莉嗎?有愛到可以拋棄一切的程度嗎?
沒有。
阮來東之所以會愣住,就是因為這個答案:他其實沒有那麼愛成雪莉,一見鍾情的愛,哪有可能深重如海呢?
他能為了成雪莉,當著妻子兒子的麵,做出這種事來,隻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荒唐。
之前還沒相到,但現在隻剩他們三個了,他又被兒子拉著這麼問了一句,阮來東終於冷靜了下來,開始捫心自問:我怎麼可以為了一個陌生的女人,就做出這種事?
但他剛想到這裏,阮來東的內心深處,就衝出一個更強烈的呼聲:為什麼不可以?因為你愛她啊,你對成雪莉一見鍾情了。看到她哭你就會心疼,聽到她的哀求你就忍不住想嗬護她!
這,應該就是愛的感覺。
隻是這份愛,來的有些沒來由而已。
阮來東沉默了,很久很久後才聲音沙啞的說:“兒子,或許這是我上輩子欠她的吧。我不知道我會不會後悔,隻是我知道,如果我不這麼做,一定會後悔!”
阮來東聲音鏗鏘,表情是那樣堅決。
這抹堅決絕對是真誠的,它甚至讓成雪莉都渾身一顫。
的確,成雪莉看不起阮來東,可此時這個老男人表現出對她的愛意,卻讓她恍惚間,有種心兒發暖的感覺。
她是個變態,會對疼痛上癮,可這不代表她不渴望愛情,不渴望被一個人真心實意的疼愛。
哪怕這是個老男人。
恍惚間,成雪莉竟然有些想落淚。
或許是看到她動情了,阮來東握著她的手緊了些,歎了口氣對阮朝歌說:“木頭,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媽。也知道,你既然把她帶到這,說明你們兩個的關係不一般,我對她動心,實在是
天理不容的大罪過……”
“她不是我的女人。”
阮朝歌打斷了阮來東的話:“她也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