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果近來的法術越來越強了，那忘憂術練得是爐火純青。我求他將我記憶抹去，那雙眸狠狠的顫抖了一下，卻又不動聲色的開始施法。
我閉眼開始做夢，做一個忘掉過去三年的夢，我忘記了一個人，忘記他一身玄袍，忘記他逆光而立，忘記他曾許諾給我一個家，忘記他曾為了那個女人在我胸口狠狠刺了一劍，忘記他在沙場絕塵而去，留我一人獨擋千軍，忘記他對她的溫柔體貼，忘記他對我的草草敷衍。
我忘記了那個女人，忘記了她曾說要讓我生不如死，忘記了我對她的各種鄙夷，忘記了她即將要嫁給他做他的妃。
我忘記了曾經屬於我的戰場，忘記了我的鐵騎精將，忘記了我那一張讓別人不寒而粟的鐵皮麵具。
我忘記了自己，忘記我曾為大燕國公主，忘記了自己曾叫燕汣，忘記了有一個人會喚我小九，忘記我那些處於水深火熱當中的臣民。
從今往後，我隻需記得我叫燕芷鬱，在門外守著我的人會伴我終生，這些就夠了，那些仇恨都與我不曾相幹。
我似乎再也留不下眼淚了，睜開眼後一切都是我所不熟悉的，推開門，梨花樹下那一張墨色石桌，白衣飄飄風中而立，雙目明亮，眼角紅痣。
“燕燕。”他笑容淺淺，向我伸出了手，很溫暖，很想靠近。
我血色的世界裏一片光亮。
**三年後**
“娘親！爹爹快回來了！你快藏好！”被裹得跟粽子似的小歡一跳一跳地急忙給屋裏偷東西的燕芷鬱報信。
“就好就好。”滿足的抱著一大壇梨花釀，但卻被已經站在麵前的無果接了過去。
“……怎麼回來的這麼早！”燕芷鬱揪著頭發欲哭無淚，到手的酒就這樣沒了。
白粽子歡快的蹦進來拍著手：“哦太好咯，爹爹又贏了，第六次截獲娘親偷酒喝。”
無果：“……”
燕芷鬱：“……”
這人極壞，長了一張天真無害臉，做事完全跟臉不搭，肉不能多吃，糕點不能多吃，酒不能喝，不能再沒有他陪同下去河邊玩，不能不經過他的允許私自帶粽子下山，不能在他不在身邊的情況下去爬樹。
“家規你還記得嗎。”無果高坐桌上，盯著臉皮厚到可以當板磚的燕芷鬱。
“家規一：唯夫命是從。
家規二：唯夫命是從。
……
家規一百零一：唯夫命是從。”燕芷鬱快哭了。
“哪違反家規該如何處置呢？你自己定的你不會忘了吧？”無果眨眨眼睛，一肚子壞水。
燕芷鬱：“……”
粽子突然蹦出來：“哎呀娘親好笨，娘親自己說的要是違反了就三天不吃肉，阿爹，小歡是不是好聰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