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縣城門再開,碧公主一身戎裝衝在前,雙騎衛護在左右,精銳部兵隨之。
又有縣尉邢道榮,領兵八百趕來,列陣在側麵,可謂是盡出洮縣之兵。
本是來救援的兩人看到劉繡軍軍威勢重,隱隱壓著賊兵打,都驚喜不已,隊伍未整,就揮令向前,生怕耽誤了良機。
少帥鄧雋極具指揮才能,善陣法驅馳,幾次讓兵力不足的公主不敢輕易有所動作,這時候卻跟瘋了一樣,不指揮戰鬥,拿著一杆細鐵槍,竭力想向前拚殺。
甘寧連忙趕到前麵去勒住鄧雋坐下大馬,大喊“少帥冷靜”,沒見效果。
反而鄧雋看到有人阻止他的馬,抬槍便戳,甘寧死死拿住槍頭,搶過來往他身上猛拍。
鄧雋劇痛之下才將將好些,甩了甩頭,搶回那雕花的細鐵槍。
素青畫槍,是他常用兵器,平時可沒這麼容易被別人硬生生拿了去。
“我剛剛,頭很痛。”
“少帥,如今形勢……”
鄧雋抬頭看去,戰場上塵土飛揚,劉繡軍的蒼狼白旗正在往自己這邊移動而來,再聽,喊殺聲中伴隨著一種奇怪的聲音,並且正漸漸放大。
甘寶依舊用一呼一吸同樣節奏的吼聲,指揮軍隊前進、殺敵,現在他已經不用太大聲,在陣的所有人都已經調合到一定的程度,自發的輕吼著。
這並不是一個形式,或者說,這一開始也許隻是個形式,慢慢的,新兵感受到了肆虐的殺意,感受到了協同作戰的快意,他們漸漸和老兵一樣,表麵上平靜而陰沉,每一塊肌肉裏卻跳躍著興奮,協同需要紀律,他們自律,他們把戰意壓抑在心中。
碧公主手下的一個部兵剛衝上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前麵的新兵,那個新兵跟炸開似得攜刀返身,差點要了他的命,那眼神和鬥誌,連他看了都覺得可怕。更多的部兵發現這一點,他們有些不敢相信,這可是新兵啊,前些天還被嘲笑的新兵蛋子啊!
友軍尚且感覺如此,賊兵就更加難以相信了,可是膽大不退的已經死了,兩腿哆嗦走不動的也死了,三部軍力隻剩下兩部,不信也得信。
“散開!兩翼結陣!”
恢複的鄧雋一聲令下,掌令兵通傳部隊,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劉繡軍陣型可以說是死守陣型,無論人員素質,都可協同,適合短距離的一步一殺,長距離突殺就沒什麼威力了,所以鄧雋一清醒過來,馬上拉開兵力。
賊兵雖說損了一部,場麵上卻不見少,甘寶眯了眯眼,他已經可以看見一隊隊備兵在源源不斷的補充著對方戰力,他隻好先止住部隊前行。
碧公主和邢道榮趁機趕上來與他平齊。
“撤!”
鄧雋仰天道,他雙眼噙淚,滿心的不甘。
“賊軍撤了。甘寶,我們也撤吧。”
碧公主說,她很少這麼溫柔的說話,可能也是看出來甘寶的心情不好。
戰場上黃沙漸漸消失,洮縣縣城北門吱呀一聲關上了,城門上好幾個守軍終於忍受不住,顫抖的貼到城牆上,長矛側靠,手握的地方滿是虛汗,從劉繡將旗出城門開始他們就沒有放鬆過。
與他們站在同樣高度的某處山中,一個黑衣黑巾的人也同樣把此戰看在眼裏。
“蛇巫女王竟有如此造化,先是那小蛇女不願從我之令,又有天書少年相救。那獸吼,就是天書的威力嗎?本來想送份禮給少帥,卻沒送成,天書線索又起,我得盡快報告給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