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浩和沙赫特密謀為日本經濟植入木馬時,北京中南海居仁堂的大總統府內,袁世凱和他的班子也不得不應付著來自日本的挑戰。
與會十餘人沉默不語,各自盯著眼前的資料發呆——9月2日,日本海軍第二艦隊封鎖了膠州灣海口。
9月3日,日軍約2萬人由神尾光臣中將率領在山東龍口登陸,過平度,抵即墨,到膠州,很快占據了濰縣,並沿膠濟線迅速向西挺進。目的是從青島背麵襲擊德軍;
9月18日日軍約3萬人由加藤定吉中將率領從嶗山仰口灣登陸。
9月23日,英軍西庫斯聯隊900餘人也從嶗山灣登陸,侵占李村。
在此英日聯軍會合,完成了對青島德軍的陸上包圍。
而守衛青島的德軍(包括預備役國民軍、武裝起來的商人)總共加起來還不到5000人。
“大家都發發言吧”見到眾人不語,袁世凱隻能先開口了。
其實,袁世凱從骨子裏並不是一個獨裁者,而更像是個技術官僚,適合調合不同群體的矛盾,在複雜的官場左右逢源。
但多的那份機變,少的那份執著,讓他很難具備一個獨裁者蠱惑人心般的個人魅力。
自從他座上中華民國大總統的位置上後,才真正的感到了當年曹操感歎的“架在火爐上烤”。
國際環境上,日本人扶持同盟會占據南方,他敏銳的看到日本人的做法侵害了長期由英國人控製的長江以南利益,走出聯英美抵日本的妙手。
怎奈國際外交,所有手段不過一種小聰明,真正的大智慧是實力的對比。
特區閃電收複台灣又迅速停戰,日本人所有的報複怨氣和壓力全部轉向了華北方向,讓他倍感壓力。
而在自己內部,廢除皇帝後幾千年信奉“王法”的中國人,忽然集體意識裏喪失了法統約束,從上到下的散開了。
民間盜匪蜂起,打的旗號就是“無法無天”。
而整個官僚係統也是割地稱王,互不信任。一省最高長官一定要兼任駐軍師長,否則就控製不了部下,以此類推,旅長必需兼任主力團團長。
以往皇權法統建立的社會鏈條被突然打破,中國出現了舉國的不適。
現在連最高國務會議都有人各種借口的請假,無非是昨晚的麻將又打了通宵,大早上的起不了床。
所有的這些問題不斷在困擾著他,今天與會者又是集體沉默,行政不作為,這讓袁世凱倍感惱火。
“都不開口,那我就點將了,子欣(外交總長陸宗祥字),你來說說吧。”
陸宗祥中等個頭,臉龐消瘦,留著西式的中分背頭和中式的半長胡須。
像這種有著西洋學識,骨子裏又堅持傳統士大夫品行的人,本應在國家建設上大展拳腳。
但在眼下這個軍頭驕橫,靠拳頭說話的時代,這種技術官僚隻能唯唯諾諾,見人眼色行事。
陸宗祥扶了下眼鏡,輕聲的說道:“恐怕這次德國人在劫難逃了....”話沒說完,就被人強勢打斷。
“我看未必,德國人已經向秦浩請援,特區在青島利益涉入很深,出麵幹預的話,勝負難料”說話的當然是今天這個場子裏拳頭最大的陸軍總長段祺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