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哪知這些金屬骨架的發動特性,其一是由喜鵲發動,可是那起動裝置已被拆了,而另一種則是宿主遇到生命威脅時自動發動。這時林映雪雖不是遇著生命危險,但自從她知道自己被已造身體的真相後,無時無刻都想著一個「死」字,這種心理上的變化,卻成了引發金屬骨架自動發動的契機。
隻見林映雪身穿那半截破衣,那修長如玉的雙腿交疊著,默默地坐在地上,她緊緊捏住右手手腕,幾乎要抓出血來,低頭哭道:「不…不要這樣…收回去…我…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啊…」
「誰是怪物啊?」一道爽朗的聲音忽然問道。
林映雪心頭一震,這道熟悉的聲音,爽朗的話聲,又帶點懶洋洋的感覺,實在隻有一人。她慢慢抬起頭來,那早已哭得太多的眼眶已是紅紅的,口齒不清地哭道:「海…海…是你嗎?」當下也不猶豫,一把撲了上去,緊緊地抱住對方,大聲哭道:「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我不是!」哭得竭斯底裏,哭得聲嘶力竭,哭得肝腸寸斷…卻隻有眼前之人,她可以毫不猶豫地倚靠她,絲毫不需擔心對方會拒絕她,會看不起她,就單單隻有此人:楊笑海。
「誰?」破曉雖是自負,卻不是傻子,眼見楊笑海無聲無色地接近,自己竟然不知,登時嚴嚴警戒起來。
星晨也是一樣,本來處變不驚的他竟突然像是蓄勢待發似的,因為他更清楚此人是誰,他吞了吞口水,回答道:「朱雀。」
破曉一聽,已知道不需其他任何說明。
楊笑海笑嘻嘻道:「他們大驚少怪,以為拍超人特攝片嗎?甚麼怪物?妳不巨大化來看看?」
林映雪聽著,忍不住笑了,可是眼中淚痕未乾,又哭又笑的。
「乖啊!別哭別哭!我幫你打他們啊!」楊笑海就像安慰三歲小孩子似的,在林映雪身旁用手掌虛打,就像是要為小孩子們打走壞蛋似的。
「嘿…兩個傻子…」破曉見狀,隻覺朱雀似瘋不瘋一般,戒心不自覺稍稍鬆了。
眼見楊笑海的手又是一記虛打,也不知他們想耗到何時,破曉正想開口,豈料「拍」的一聲,破曉的臉麵熱辣辣的已受了一耳光,而且打得頗重,破曉腦中一眩,心中吃了一驚,尚未知發生何時,另一邊臉麵又再「拍」的一下,又是一記重手。破曉見自己中的兩掌都是朱雀虛打時擊中的,雖心中仍是不明不白,卻已料到是對方搗鬼,連忙雙手虛架在身前,連退了七、八步,離得楊笑海遠遠的,已是貼牆之處。而星晨見狀,知道一起行動才是至理,也跟著退後。
這時林映雪已止住哭了,這才想起自己裙子已破,連忙拉著那已掩不住甚麼的上衣,盡量向下拉著,嗔道:「我…我冷…可以借我衣服嗎?」林映雪總不能說自己沒裙子穿,下身隻穿了條內褲,也隻好借題帶過。
楊笑海低頭一看,眼睛瞪得大大的,張口成圓,驚奇地「啊…」了一聲,似乎看到甚麼寶物似的。
林映雪本想送他一拳,但右手生了柄怪刀,左手卻已扯著衣服,實在沒閒暇出手,低聲罵道:「快脫下來給我穿啊!笨蛋!」
楊笑海依依不捨地離了林映雪,站了起來,慢慢解著褲頭扣子…
「你!你變態嗎?幹嗎脫褲子!」
「甚麼?妳沒下身衣服,我當然是脫下身給妳啊!妳問得真怪…」楊笑海說得理所當然。
林映雪聽著對方似乎言之成理,卻有好似有點不妥,一時也說不清,隻道:「你把外套脫下來給我就好…」
楊笑海皺了皺眉,說道:「妳真古怪,上衣穿下身,難道妳裙子穿在上身嗎…」
「快點!別廢話!」林映雪截住了對方層出不窮的歪理。
楊笑海不情不願地脫下他的外套,喃喃道:「新買的啊…別弄髒…」卻被林映雪瞪了他一眼。
破曉跟星晨並肩站著,對二人的對話早就充耳不聞,隻是全神貫注地警戒著。這時楊笑海伸了個懶腰,喃喃道:「駕飛機真的好累人…」又慢慢走到莉莉絲身前,雙手輕輕一模,已將兩柄短刀拔了,也不知用甚麼手法。這時莉莉絲知覺已失了大半,雙眼閉著,半睡半醒的,口中喃喃道:「是…大哥哥…嗎?」
楊笑海聽著,卻沒否認,輕聲道:「對…現在安全了…妳先睡吧。」
隻見莉莉絲微微一笑,便已暈昏過去。楊笑海拿出腰間急救包,替她包紮妥當,交了在林映雪懷中,這才站起來,又慢慢將目光轉向眼前「曉夜組職」的二人。
破曉跟星晨見剛才他那懶洋洋的眼神早已不在,換來的卻是比刀劍更加銳利的目光,不由得心頭一震。
「你們想看怪物嗎?我現在就給你們看看…」楊笑海充滿自信的笑容,彷彿是一種死亡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