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映雪轉身前行,丟下一句話:「跟我來吧…」過了一會,又道:「我知道一家不錯的西餐廳,離這裡也不遠…」說話之際,林映雪隻覺肩頭一重,瞧了一下,這才知道楊笑海已將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當下林映雪輕輕地哼了一聲,卻道「我不會謝你的啊!這衣服本就是我的…」
楊笑海微微一笑,不作回應。
天氣確是冷了。
二人並肩而行,路程雖然有點遠,但慢慢地走在這無人的靜夜之中,倒也寫意,沒多久,便尋著了一家叫作「綺羅」的西餐廳,門麵古舊,卻是整潔。
楊笑海見這家餐龐也不甚大,但燈光柔和,陳設簡樸,而桌椅均用原色柚木所做,令人不自覺地鬆弛下來。又聽見室中正播放著輕悠的古典音樂,可想而知這家餐廳的主人也頗具風雅。這時已過了晚飯時間,食客不多,正疏疏落落地分坐各處,絲毫不見侷促。
「這家店似乎很貴呢…」楊笑海瞧著這餐廳的陳設,好奇地問。
「不是的,你看看…」隨即將餐牌遞給對方,又道:「這家餐廳的主人早已經退休了,辦餐廳不過作為度日之用,倒不是為賺錢的…」林映雪娓娓道來,所知甚詳。
「我要牛仔肉意大利麵…」楊笑海指著餐單道,顯然沒有將林映雪的詳解聽進耳中。
林映雪拳頭一緊,恨不得給對方送上一記老拳,然而礙於場合關係,也就隻好忍了。這時看了一下餐單,說道:「我想要海鮮天使麵…」隨即放下手中餐牌,瞧著楊笑海。
二人對望良久,楊笑海隻覺被瞧得不自然了,不禁問道:「怎麼了?」
林映雪默然半晌,心中忽然覺得,在這晚自己一直心如鹿撞,實在蠢得要緊,眼見麵前之人雖然五官端正,可是內裡卻是不折不扣的土包,本性難移,當下不耐煩地解釋道:「一男一女吃飯,由男孩子點菜是常識吧…」
「啊?有這種事嗎?」楊笑海也不違拗,隨即揚了揚手,向服務生點菜,瞧了瞧酒牌,又問道「妳喝不喝酒啊?這裡的紅酒不錯呢…」
「甚麼好不好的…難道你懂嗎?」林映雪沒好氣地道。
楊笑海將餐單轉過去,說道:「妳看!這是九三年的ChateauHaut-Corbin,價錢也很合理啊。」
服務生一聽之下,笑道:「先生你真會喝呢,這酒可是店主的至愛呢…」
「嘻嘻…沒騙你吧?」楊笑海甚是得意。
林映雪哪料得到楊笑海知酒甚詳,當下無言而對,隻得賭氣道:「你喜歡就點吧,我不喝…我要一杯草莓汁就好了。」
服務生收回餐牌。沒過多久,順次地遞上了酒水,雜菜湯,作為前菜的薰魚沙拉,並兩人的主食。雖然楊笑海剛才在晚會已吃了不少,可是此刻依舊吃得津津有味,而林映雪此刻也真的餓了,當下也緩緩地吃了起來,其食相比起楊笑海當然要有儀態多了。
食物下肚,林映雪心情也就好多了,不禁將剛才的疑問提了出來:「海,你的舞在哪裡學的啊?跳得…還可以吧…」
楊笑海聽著,想了一下,避重就輕地道:「工作需要,總要學一點的。」楊笑海會喝酒,可是他卻從不醉酒。這時三杯下胃,腦中卻依舊清晰。
「甚麼?你現在正打工嗎?」林映雪驚奇道,沒想到楊笑海看起來遊手好閒,竟有在外打工。
「以前的事了。」楊笑海搖了一下酒杯,隨即將餘下的小半杯紅酒也喝下肚去,隨即又斟一杯。
林映雪看著杯中紅酒如血,煞是綺麗,自己也彷彿不飲而醉,又問道:「兼職嗎?你可是學生啊。」
「算是吧。」楊笑海答道。
林映雪想了一下,忽發奇想地問道:「那…你會不會其他啊?」
「甚麼其他?」
「比方說…彈鋼琴吧!」林映雪既見過楊笑海那驚人的舞技,自然地想到藝術方麵。
「一點點吧。」楊笑海口含著意大利麵,口齒不清地道。
「真了不起!那小提琴呢?」林映雪追問道。
「會一點。」
「了不起呢…滑雪呢?」
「會一點。」
「是嗎?那足球、籃球呢?」
「會一點。」
「那…射箭呢?騎馬呢?」
「會一點。」
「機械呢?裝修呢?」
「會一點。」
「急救呢?醫藥呢?解剖呢…」
「會一點。」
「劍擊呢?摔交呢?柔道呢…」
楊笑海不斷重覆著同一句話,不經不覺已把晚餐吃完了,口中還是那一句「會一點」
「呸!騙人!」林映雪見對方無所不能,以為是信口開河,不禁討了個沒趣。
楊笑笑海道:「嘻嘻…妳不信就算了。」林映雪聽給對方作了個鬼臉,心中自然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