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離淵又是一副嬉笑的樣子,似在征求墨染的同意,更似在宣布他的決定,對墨染說道,“我是離淵,魔界的魔尊。仙帝已答應由我任意選擇住處,我想你不會介意我住這吧?”
“介意。”盡管對方是魔界之尊,墨染仍是毫不留情地拒絕。
“尊上,還是去其他宮殿看看吧。這碎軒苑已是個荒廢的屋子,實在不宜您居住。況且剛剛公——”餘倌話峰一轉,“她已說介意了,尊上還是不要強求了。”
“難道你們仙界的人說話都不算數嗎?”離淵好看的眉微微皺起,語氣中有些怒氣,嬉笑的臉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尊上息怒,尊上息怒。”餘倌連聲說道,生怕離淵怪罪自己,但又不好再勸他。躊躇了一會兒,搓著手走到墨染跟前,餘光瞟了一眼冷著臉的女子,不禁打了個寒噤。剛想張口,卻一時又不知道該如何來稱呼她,竟也隻能尷尬地站著。
“餘倌,仙界的事,與我無關。你還是請他離開吧。”墨染麵無表情,一雙眼睛冷若冰霜,看著餘倌為難的樣子,眼神卻也柔和下來。
本就蒼老的一張臉,此時聽了墨染的話,餘倌臉色一下變得愈發蒼老,嘴邊有很多話欲說,無奈又不能說。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慢慢抬起,隱隱的有絲淚光,含著些許憐惜,有點哽咽地說,“但仙帝終究是你……”
停頓了一會兒,餘倌冷靜下來,低頭繼續說道,“離淵魔尊是仙帝的救命恩人,如果招待不周,這事傳出去,那仙界該怎麼……”
“等等,你說他,是他的救命恩人?”墨染倏地打斷餘倌,纖眉輕輕一挑,寒冰般的眼睛略顯疑心地一瞥站在不遠處的離淵。垂眸思量了許久,墨染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好,麻煩餘倌轉告,但願魔尊不要嫌棄碎軒苑簡陋。”
餘倌會心一笑,眼角的皺紋慢慢舒展開來,想躬身向她道謝,又覺不妥,猶豫一會兒,想起自己還要去告知離淵,也就不了了之。而正當餘倌這麼想著,便驚奇地發現離淵早就不在原地。
隻見離淵已經站在墨染的身邊,絕美的臉上笑靨如花,曖昧地附在墨染耳邊輕輕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
墨染沒有搭理他,徑直就走,沒走多遠,便發現離淵氣定神閑,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後。“你跟著我做什麼?”
“我不跟著你,怎麼知道房間在哪啊。”離淵理直氣壯地謔笑道,還不忘回頭給餘倌手勢,讓他回去複命。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你剛才為什麼哭啊?”
……
耳邊盡是離淵一連串問不完的話,墨染始終沒有動容,僅微蹙顰眉,似在不耐煩他此般的喋喋不休。而離淵也不在意墨染對他的視而不見,仍有一話沒一話地與她搭訕。
“碎軒苑怎麼就你一個人?難道連個婢女都沒有嗎?”
墨染終是轉過身子,目光寒冷道,“墨染身份卑微,不奢望有人伺候。”
身份卑微嗎?我可不這麼認為。離淵心中暗忖,望著墨染漸去的身影,血般紅豔的朱唇微微上翹,在妖靨的臉上勾出一個動人心魄的弧度,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魔尊,這就是你的房間了。”墨染微微駐足在一個房間前,而後,便兀自往前走,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要再跟著我了。
自己的小心思都被墨染發現了,離淵摸了摸鼻子,無奈地說道,我不就想知道你住在哪,以後可以方便找你嘛。暗自忿忿不平了一會兒,似想到了什麼,離淵對著墨染漸行漸遠的背影喊道,“對了,你的名字還沒告訴我呢!”
“墨染。”
縹緲而冷淡的聲音傳入耳中,在心中盤旋。良久,他輕輕呢喃自語,“墨染,你果真忘了嗎?”狹長的丹鳳眼閃過一絲哀愁,目視著黑色身影融入朝陽的光輝中,直至變為一個黑點。
“事情倒也變得有趣了……”嘴角邪魅一勾,瞬間便隱入了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