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言回憶說,董春蘭在深圳住院割掉一個腎,史玉柱都沒好好關心過她,這讓她十分傷心。這可能是史玉柱在漢卡研發中,投入太多時間,因此才忽略妻子。1990年1月,史玉柱包下深圳大學的兩間學生公寓,準備了20箱方便麵,把自己“關”了整整150天。5個月“集中營式的生活”的成果,是功能更強的M一6042漢卡。然而,這五個月,他幾乎將近在咫尺的妻子的所有要求拒之門外。
經過半個多月的商談,史玉柱無法讓妻子回心轉意,兩人離婚了。這給史玉柱帶來的影響不小。離婚之後,史玉柱把所有創業的朋友叫來,傾訴離婚的痛苦,淚流滿麵,然後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史玉柱向他15個核心創業員工說:“我從來沒有在你們麵前流過淚,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你們以後再也不會看到我史玉柱流淚。”
成功後的史玉柱,絕口不提自己的婚姻。坊間流傳史玉柱和前妻的種種猜測,他都基本上聽之任之。史玉柱相信,謠言止於智者,或者喜歡在新浪微博上發段子,曬照片的他,正以另一種方式,表達對創業和婚姻之間抉擇的態度。
1995年,董春蘭考取了注冊會計師的執業資格,成為中國第一批注冊會計師。不久回到安徽組建了安徽正信會計師事務所,任法人代表。坊間傳說,董春蘭亦不習慣獨自下廚,兩人經常在單位食堂就餐。
2013年,史玉柱宣布退休。看起來他前兩年在新浪上的回答,明顯是一種刻意的躲避。人們發現,天命之年的史玉柱,還是孑然一身。
拓展分析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傳統中國知識分子幾千年傳承而來的管理智慧。家庭穩定,婚姻美滿,一般被認為是創業的先決條件。儒家商業圈範圍內,夫妻為中心的家族企業治理結構十分普遍。婚姻因素對於創業者目標的影響十分複雜。
選擇家庭還是企業,情感還是理性,眼淚還是冷麵。此中痛苦,旁人難以感受和體會,百味俱陳。經濟學家說,任何選擇都有機會成本。創業更是如此,需要付出必要的代價。史玉柱“離婚創業”,對於現代中國本土的一大批企業家來說,是管理上對於治理優化的最佳選擇。比如,海爾集團前總裁張瑞敏就說:搞企業的,把家給忘了,就成為企業家了,沒有幾個企業家的婚姻家庭是圓滿幸福的。
日本和西方的管理學家認為:婚姻是家族企業家一生最大的合同,婚姻是家族企業主最重大的商業決策之一。離婚辦企業者,通常更容易把家庭情感轉化到企業中去。
企業作為一種非人性的存在,客觀上需要“家庭般的氛圍”來凝聚人心。這一點,對於創業的團隊形成,目標願景的設定,企業的戰略定位,長期的治理結構,乃至組織的溝通穩定等方麵,都有著持久性、顯著性的影響。創業領導者的稟賦,一旦和家庭的烙印掛鉤,將不可避免的塑造企業的管理方式,影響企業整體、員工管理的基本風貌。
據調查,中國59%家族企業失去過關鍵員工,其中2/3時在一年左右離職。但是,史玉柱的團隊在二十年中卻無一核心員工流失。不顧家的企業家群體,在企業管理的效率與團隊穩定上優勢明顯。
相反,創業成功後,在婚姻問題上的選擇,常因為財產問題導致公司管理和家庭上的雙重失敗。巴菲特說決定和誰結婚,比投資更艱難。也道出企業家和投資家們的艱辛。
當然,創業者和婚姻之間的關係偏弱,對於如今新一代創業者來說並不是說要為了創業的偉大理想而犧牲婚姻。為創業放棄婚姻,多數情況下是不可取的。
1990年,喬布斯邂逅妻子勞倫,在創業和婚姻麵前,喬布斯選擇了婚姻。喬布斯回憶:“我在停車場時,車鑰匙已經插上。我問自己,‘如果這是我人生在世最後一天,我是願意開一場商業會議,還是同這個女人一起度過?’我跑出停車場,問她是否願意與我共進晚餐。她說好。我們一起走進市裏,自此一生攜手。”史玉柱的好朋友馬雲是這樣評價其夫人的:“她對我的幫助是全方位的,無論事業上還是生活上,都是全力地理解和支持。”
為創業賭上婚姻,多少有種英雄氣短的悲壯。反過來說,這也許是創業前準備不足的某種反射。畢竟,婚姻隻有一次,創業卻可以從頭再來。一個把握不好家庭的人,也無法真正掌握自己的理想。
第三章 我就是賭徒,這無所謂
我就是個賭徒。做企業,不可能不冒險。賭,單純說好和壞我覺得不能那麼看。關鍵看你冒險的程度。
我們上市後,會資產將分為三塊,一塊是主營業務,第二塊是占有資產最大的,就是投資可變現的、收益不是太高的,但從長期來看又不錯的金融產品,比如金融股如民生銀行的法人股。法人股有什麼好處呢?如果資金出現問題時,這些股權可以馬上脫手,或者是等著他上市,那樣收益至少是5倍。
第三塊才是真正的冒險,看好項目,就以兼並等方式介入,這一塊不能超過公司淨資產的三分之一。做成了,也許會比前兩塊的生意大得多。失敗了公司也不會破產。我現在還要賭,隻是不會把全部身家拿來。
——摘自《史玉柱:2002年深圳大學管理學院答<21世紀人才報>記者問》
背景分析
2002年3月23日,深圳大學管理學院舉行 “五周年華誕傑出校友論壇”。軟科學89屆碩士研究生史玉柱,受邀在母校演講《百折不撓的巨人》。
自1996年巨人大廈坍塌後,長達4年的時間裏,史玉柱音訊全無,似乎人間蒸發。主辦方深圳大學宣布的邀請名單中“史玉柱”赫然在列,這一消息立刻在全國新聞界沸騰起來。最終,深圳大學國際會議報告廳的論壇,變成了“史玉柱複出”的新聞發布會。論壇結束後,史玉柱尷尬離場的抓拍照片,也成為媒體八卦的頭條。
史玉柱回來了。讓所有人感到最為驚訝的是,素來被認為“高調、狂妄、偏執”的神話人物史玉柱,居然承認自己是一個賭徒。
當時在場的《南方周末》記者回憶說:“他說,‘我現在還是要賭,隻是不會把全部身家拿來賭。’”至少在史玉柱本人看來,媒體記者們是巨人集團過早“倒掉”的一個致命因素。不少記者悵然若失,似乎話題人物的“話題”正在消失功用。
今天看來,史玉柱此次另類“複出”拋出的創業“賭徒論”,可能是一個精心策劃的公關事件。公關策劃的目的是,史玉柱需要人們自然的歡迎“新創業者歸來”,希望人們能夠寬容巨人的失敗,承認試錯的代價。
賭徒論的內容其實就兩條,一,創業是有風險,類似賭博;二,現在的史玉柱正在降低風險。言外之意是史玉柱的創業經曆值得信賴和同情。
在深圳大學的論壇上,史玉柱一邊針對媒體說:“媒體對我太關注,老挑我刺兒”,“媒體能躲就盡量躲,躲得遠越好!”。過去數年,對巨人盯得最緊的《南方周末》記者,深感不悅。另一邊,麵對師友和師弟師妹們,史玉柱似乎在打“悲情牌”。他充滿感情地說,挑戰珠峰讓他脫胎換骨,大徹大悟,“人已經不行了,當時隻想活著回來。你想人都死過一回了,還有什麼可怕的。”
這一策略事實證明是十分成功的。在一段時間後,對史玉柱新創業的關鍵產品“腦白金”的質疑歸於沉寂。直到今天,腦白金依舊是中國保健行業的長盛不衰暢銷產品。而且,也大致從這一年開始,中國媒體界對於創業失敗的敏感度也逐漸降低。作為知名財經作家吳曉波《大敗局》的主人公之一,史玉柱從負麵的媒體形象中解脫出來。似乎像滑鐵盧戰役一樣,現在的史玉柱較之從前光環之下的他,更像一個巨人。
也就是這一年,中國媒體和社會開始廣泛接受“矽穀創業失敗”的寬容文化:創業容許失敗,更寬容失敗。人們也開始對“賭徒”轉向同情,一種反思創業成敗的思潮逐漸興起。
史玉柱的這一次公關之所以成功,賭徒論之所以如此輕易被人接受,客觀上還源於他並不是孤獨的失敗者。1996年巨人失敗,兩年後,1998年中國國有企業大規模的改革開始。再就業、再創業,成為中國社會轉型的主旋律。經濟大勢的戲劇性變化,無意中衝刷了民營企業失敗的社會影響。
減員增效、依靠創新,增加社會要素的流動性,提高管理效率,成為上世紀90年代末中國的主流。也正是從史玉柱的巨人失敗後,一大批“史玉柱式”的創業者,開始走向中國經濟的前台。柳傳誌出現了,任正非出現了,宗慶後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