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烏倫鎮上發生了一件大事,妙手回春能夠起死回生的常神醫飛升而去。據那位發現之人說,當時隻見常神醫盤膝坐於太師椅之上,呼喚幾聲都不曾作答,待那人冒昧探出手到其鼻前,才發現常神醫早已沒了鼻息。此人見常神醫神態自若,便對外說神醫飛升而去,鎮上居民免不了一番唏噓,都道再不能體會長生之妙。
之後鎮上便又傳出,常神醫飛升而去,他的神通也隨之而去。這話的緣由是,那些被常神醫救活的人,全部沒了氣息。之後烏倫鎮上數個人家便辦起了葬禮。
不用說,這一切都是柳嶽所為。烏倫鎮上都以為常神醫道德高尚,若是突然身死,免不了懷疑到最後與常神醫見麵的劉散義身上,為了避免這些不必要的麻煩,柳嶽便想出了這麼一折戲,雖然心中不忿,但畢竟人言可畏,這倒便宜了那個虛名神醫的歹人。
此時明白其中各種緣由的劉散義,正在府中設宴,招待柳嶽和玄空大師。雖然他的兒子劉陵再沒有睜開過雙眼,但這次之事也解了他的心結。於是在這個儒生心中,對鬼神之事“敬而遠之”的心態又是堅定了幾分。
“此間之事還要多謝兩位高人,我劉某有生之年能夠結識兩位,真乃有生之幸!”劉散義舉杯邀道。
席間三人同時舉杯,自然隻有劉府主和柳嶽的杯中為酒,玄空大師身為佛門中人自然以茶代酒。
“之前,劉施主的公子開眼有息,也有生之態,施主的心中還有些希望。此時,怕是施主心中難免悲痛吧。”玄空大師歎息道:“怪隻怪那歹人太過可惡,竟是如此欺騙眾人。”
劉散義卻是笑道:“之前,看到犬子那種樣子,我心中悲痛不已。如今,這一切有了結果,我心中反而暢快不少,隻是苦了我那可憐的孩兒。”說完也是歎息一聲。
“不好意思,實在因為那歹人太過可惡,我才口出妄言,哪想觸動了施主的傷心事,罪過罪過。”玄空大師出言道。
“玄空大師客氣了。”
……
席間,柳嶽一直都是心不在焉。如今,那噬魂奪魄的庸醫已被懲處,但是他的心中卻是有些難過,剛剛看到能夠救活惜緣的希望就這麼消失了。不過當他想起劉陵那副模樣,心中便又為能夠懲處惡醫而暢快。就這樣,少年心中糾結了一番,這筵席便散了……
入夜,空氣清涼如水,一陣夜風吹過,一段紅綾隨風飄舞著。紅綾的那端,少年的手緊緊地攥著,少年盯著紅綾,眼中的光輝仿佛望著心中的她。
過了好久,幾陣清風已經飄遠,少年歎息一聲,將紅綾疊好收在懷中,輕輕地唱起了《上邪》。
少年的聲音空靈卻又沉重,歌聲混著陣陣清風飄向遠方……
一曲唱完,夜空中的明月和星辰更亮了,好像少年的歌聲喚醒了昏昏欲睡的它們。
“這動聽的歌聲中卻是混雜了太多的悲傷,讓人聽著,不禁落淚啊!”
少年回頭,起身作揖,“玄空大師。”
玄空大師雙手合十道:“深夜造訪,還請見諒,隻是剛才解衣欲睡之時,聽聞施主歌聲中悲切之意,於是前來,不知是否可以以淺學佛法為施主解得心中之悲。”
“打擾大師休息,小可深感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