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言無庸才發現少年一襲水青色瀾衫,而那少年未說完的話也同時落入耳中,“……完蛋了!師傅……要來了……”
相見歡最高一層的樓閣裏,寒煙月朧紗罩了一層又一層。風過時,紗簾邊墜著的琉璃風鈴便叮咚不停,而因著這屑微地騷動,紗簾中那股極為悠遠清雅的香氣變回溜出來一些。
“判官回話。”
“說。”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聞之如聆天籟。
“左公子同言公子已經離開了,這是他們留下的。”
門外,一個人恭恭敬敬跪拜,將托盤高舉過頭頂。分明隔了一道門,分明隔了那許多紗幕,便是再厲害的眼神也不可能看到他究竟是否跪拜了,更不必論跪拜地是否恭敬,可自稱判官的人,依舊一絲不苟地做著每一個動作,一絲不苟地回答每一句問話。
門吱呀一聲開了,自屋中款款行出一名女子,取過托盤複又走了回去。
屋裏的女子似是遲疑了一刻,複笑道,“請起身回話。”
“是。”判官聞言立刻站起,沒有謙虛推脫,沒有遲疑局促,隻是一絲不苟地站起,如他跪下時一般。
“他們走時可說過些什麼?”
“說了叨擾。”
“還有呢?”
“說了多謝。”
“還有呢?”
判官沉默了。
屋裏也沉默了。
良久,那柔軟清透若秋水,卻又晶瑩通明更勝春日的聲音方才再一次響起,這一次它先歎息了一聲。
“……沒有了……又是沒有了……”
判官沉默地站在門外,從他站起來那一刻,除了回話時不得不的最之外,他似乎什麼都沒有動過,甚至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他看起來還好嗎?”
“屬下並不知道怎樣算好,怎樣算不好。”
屋裏的聲音頓了一頓,忽然促狹地笑起來,婉轉若鶯啼,“你同他比試,誰贏了?”
判官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動容,目色微沉,“平手,不過他未盡全力。”
“嗬,那就是不錯!不過……”聲音忽的由歡快轉向低落,“竟然在比試中未盡全力……他是有什麼心事麼……”
判官那始終不曾抬起的眼睛聞聽到這句話時猛然看向麵前的那扇門,目光灼燒如火,隻要將那扇門燒穿,將那門後的簾幕付之一炬,可他終於隻是低下頭,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既然這麼想……緣何不見上一麵……”
屋裏沉默了,始終不發一言,良久方才苦笑道,“還有什麼可見的呢……”
“修顏,不好了!”
一個身影跌跌撞撞滾到門前,卻再難前進一步,他抬頭一看正見到判官那張陰沉冷峻的麵容,“這麼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
“是,是。”那人立時叩頭如搗蒜,“小的太急了,忘了禮數。”
“別磕了,說罷,什麼事,小揀和那說書人都放出去了嗎?可是言無庸發現我們暗中相助了?”
“不……不……”來人幾乎要哭出來了,“那個青衣少年和大胖子把……把言副盟主給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