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禹君趕過來時,發現卓婭仰麵躺在床上,麵色蒼白,昏迷不醒,單薄的身子掩蓋在厚厚的絨被下幾乎看不見本身的線條。卓禹君心口一滯,似乎覺得眼前蒼白的女子就要遠離這個世界,遠離他一般。壓下心頭的酸澀,卓禹君深深吸了一口氣才鬆開一直緊握的拳頭,輕聲走到床頭。
女子細軟的脖頸歪向一旁,露出一張清麗的麵孔。她眉頭緊鎖,嘴唇緊緊的抿著,麵色蒼白到近乎透明,眼眶微微泛青,但那身體依然溫熱,淺淺的呼吸著。午後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扉投射在木質的地板上,有一縷調皮的落在了女子臉上,照的她本就沒有血色的臉龐更加透明,而那如蟬翼般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便見一雙如雪山天池般清澈的眼緩緩睜了開來,卓禹君臉上一喜,極快的移動了兩步為她擋去那對剛醒之人而言極刺眼的日光,扶起掙紮起身的卓婭坐下,又細心的為她拉高枕頭好讓她坐得舒服一點,本是身高八尺的男兒做起這些男人眼中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卻是耐心無比。
“丫丫,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卓婭抗議地白了他一眼,嗔道:“哥,不都說了別叫我丫丫了嗎?”嗓音帶著幾分病後初醒的嘶啞,卻無礙那本身便天籟的聲音帶給人的享受。
“怎麼?小丫頭片子長大了莫非還嫌棄起哥哥來了?”卓禹君一派溫文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眼底卻掠過滿滿的心疼與憐惜,卻在這時一道刺耳的聲音打破了這房內溫馨的氛圍。
“哎喲誒!你這天殺的保姆喂!我不過是帶著我們欣欣來看一看我那苦命的侄女兒你也要攔著我!我是丫丫的大伯母,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這世道啊!真的是奴大欺主啊!等我見了我那寶貝侄女一定讓她辭了你!哎喲喂!這院裏的仆人居然還欺負到我頭上來了啊!還有沒有上下尊卑了啊!”
卓禹君握了握拳頭,緩緩吐了口濁氣,“丫丫,我下去看看,你安心躺一會。”
看著卓禹君轉身快步下樓,卓婭本來俏皮的神色瞬間沉了下去,眼神透過窗外似要落向那無知的婦人,卻是凜冽如刀清澈盡銷。
“鬧夠了嗎!”
“少爺…”保姆見他便低著頭囁囁地退了幾步,見他揮了揮手便恭敬的走了,這被本家驅逐的最潑辣的大夫人是不好惹,可這位俊逸溫和的少爺她卻是更不敢招惹。
卓禹君陰沉著一張俊臉快步走來,夾帶著滿身黑暗的氣息,若是熟知他的人在此一定會遠遠避開他,這尋常看起來最是溫和的人發起火來卻最是可怕,那威力簡直堪比核爆炸般恐怖,至少沒人敢輕易招惹。
可惜,此刻站在這裏的大夫人並不了解他。
這些不要臉的人,為了家族產業為了錢權當年用陰謀害死了卓爸卓媽不說,還偷偷給尚在繈褓的丫丫下藥,活活氣死了老爺子,如今竟還敢打著親人關心的旗子涉足這大院,真當他是紙做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