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王的意誌(1 / 2)

初秋時節,午後豔陽當空懸掛,炙熱的西風像火花撩麵而過。封言俯瞰著下方亂哄哄的街道卻是心中陣陣冰涼。那是一種莫名的心悸,似是有難以想象的大災將要發生,讓人心底發寒,思緒不寧。

“這是第四次了,距離上一次不足一周,難道真的要變天了麼?”默默地站在三十二層高樓的露台往下俯視,百餘米的高度並未給封言帶來絲毫不適,但街道上那混亂的人群躁動和極速行軍而過的小股軍隊,以及遠方聲聲低沉的咆哮和撼地般的震動卻令他蹙眉不安。

“藏藍軍裝,是特戰軍隊,領頭的看軍銜應該是個上校。這次的暴動強度遠超以往,恐怕校長的預測要成真了。嗯?郝兵,他怎麼也跟在後麵?”封言目光所至,在近百人的軍隊後麵不遠處緊隨著兩名青年。他們腳步穩健有力,不急不緩,在疾行中臉色嚴峻,但氣色如常不見半分費勁,始終牢牢地掛在那小股軍隊後方約莫五丈之處。

莊煦、郝兵,第一軍事學府的兩名學生,也是封言最親密的朋友。莊煦出現在這裏,封言並不意外,那家夥太過於活躍跳脫,實際上前幾次騷亂就隨著人群湧動湊熱鬧,還鬧出不小的動靜。但郝兵不同,他為人憨厚穩重並且好奇心很低,若非牽涉到自己和身邊的親人朋友,通常是不願意隨眾湊熱鬧的。更別說是跟在軍隊後麵看熱鬧了,畢竟這種事情可大可小,一個疏忽大意或許就搞得一身騷。

很快,封言就恍然明了。他順著軍隊前進的方向望去,即怪獸般咆哮的聲源處,那竟是他所就讀的第一軍事學府。他心中一緊,雙眸微眯,略作思索立即轉身出門,以極快的速度沿著樓梯大跨步奔向底層。他的速度快得驚人,形如殘影,宛若狂風,尋常人擦身而過怕是連身形都難以辨清,稱之為風馳電掣都不為過。

踏出樓道,封言並沒有去追逐莊煦他們的身影,而是抄小道走捷徑以最快的速度先於他們來到學府矮牆之外,遂單手一攀敏捷地翻身過牆。他稍頓片刻,而後繼續朝北而去,那是學府後山的方向。斷斷續續的大地震顫也是從那裏傳出,隱約還能聽到某些似人似獸的怪異低吼。但是地震核心卻比聲源遙遠幽深得多。

疾奔間,封言身形微抖,眉頭緊皺臉上神情越發凝重。因為他分明聽到在西南方向也有類似狂暴的獸吼聲以及輕微的地顫,仿佛還能聽見人們焦躁不安和恐懼參雜的大喊求救聲。聲音急促而又極輕,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無法辨清了。封言沒有停住腳步,他知道那裏定然也有軍隊前去鎮壓,否則不會隻有不足一個連兵力的軍隊趕往第一軍事學府。這次的動靜實在鬧得有點大,方才不少人怕是都以為地震了,那大地顫動的幅度,絕對不亞於五六級地震帶來的觸感。加上那聲聲怪吼,尋常人聽著多半要心裏發毛,以為是什麼史前巨獸從化石中複蘇,又將要爭奪這片大地的主導權。

然而在封言看來,若真的隻是史前巨獸複蘇那就好辦多了,撐破天也不過是各國軍方貢獻些遲早都要報廢掉的大玩意兒暴力鎮壓罷了。但現在的情況,如果持續惡化下去,甚至會比涉及上百個國家利益的世界大戰來得更令人恐慌和絕望。可當下的他也同樣不知道史前巨獸意味著什麼。

“我們將難以辨識敵人和親友,哪怕我們其中的一方命葬黃泉。”第一軍事學府的校長顧驍,也是封言的古武術導師,曾在一周前對他如此說過。雖然顧驍也自嘲或許自己杞人憂天,可封言並不這麼認為。他感覺這預測多半要成真,而且這種感覺隨著今天的事情越發強烈。

“也許我應該慶幸自己早已沒了親人的羈絆和顧慮。”

封言略有些苦澀地自嘲一笑,而後拋卻紛亂的雜念朝著後山方向奔去。他繞了小半個圈從西北方趕往目的地,在越過那條橫亙在學府外牆和後山之間約莫六丈寬的長河後,已經能夠清楚地看見正在對峙著的雙方。

就在距離封言東北方位不足兩百丈之處,兩撥人馬此刻正緊張地對峙著,彼此嚴陣以待看起來隨時都可能爆發衝突,或者說殘酷廝殺。背倚長河的是以顧驍為首的數十位第一學府的教師以及小部分實力不凡的學生。而對麵背靠大山的,則顯得有些怪異了,為首的竟然是一頭人立而起身高超過兩丈的巨大棕熊,身後跟著五六百頭體係健碩的凶禽猛獸,甚至還參雜著近百個目光呆滯毫無神采的人類,分明喪失了理智的人,他們那空洞灰暗的瞳孔,比任何凶殘的神態都令人感到心寒和絕望。

那領頭的巨熊除了身材碩大得有些離譜之外,體貌特征倒是和尋常的棕熊似乎也沒什麼差異。但封言在見到這大塊頭的一刹那心中猛然一凜,旋即凝神眺望向後山深處,心髒狂跳難掩劇烈的驚顫,仿佛目光所至的遠方,此刻正有一雙極端陰狠暴虐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令他的呼吸都有些艱難急促。相比之下,那頭巨熊帶領的奇怪隊伍簡直就像小屁孩玩過家家似的,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