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雖然彼此開槍,可終究沒把對方當成主要的威脅,因為這裏的腸蟲越來越多,整個巨大的壕溝石室簡直就是為這些巨型腸蟲特設的,它們一隻隻從藤蔓後的岩壁洞穴中鑽出來,扭動著肥碩的身體,很快占據了全部壕溝。
一些老實規矩的腸蟲噴出一股股黃色膿液,在藤蔓上撒下一道道黃線,然後順著黃線,將那些藤蔓慢慢的咀嚼進那一開一合的嘴裏,它們保持著與藤蔓同步扭動,那些碰到什麼纏什麼的藤蔓對它們似乎毫無辦法。
另一些憑借口器感應的大蟲們,則更多將上半身昂在空中,那一皺一展的嘴唇搜集著令它們興奮的信息。
那些被擊斃的腸蟲屍體,還有那些剛剛從母體爆裂出來的小型腸蟲,在碰到那些成年腸蟲時,成年腸蟲毫不客氣的把它們吃進了嘴裏。
不過很快我們就發現,隻要不站在這些腸蟲必經的路上,這些沒眼睛沒鼻子沒耳朵的大裂口生物便毫無知覺般,優哉遊哉的吃著藤蔓。
對方也很有經驗,很快也發現了這一規律。於是大家也將注意力完全轉到了對方身上。我們雙方一邊躲避著粗大的肉蟲子和纏人的藤條,一麵依靠地形開火,不少被誤傷的腸蟲在兩邊的陣地上爆開,一陣陣腥黃的液體讓人躲避不暇,而它們的屍體則被同伴不分彼此的統統吸收。
彈夾打完,我重新趴下往外瞧,對方一個人被我擊中了腿部,那人疼得破口大罵:“出來,給老子出來!老子要……”
他的話還沒罵完,突然止住了聲音,因為在他周圍,十幾條腸蟲已經停止了吃藤蔓,它們直立著一米來高的上半身,不約而同的將口器對準了那個人的方向,似乎響應著某種召喚。
“嗤”的一聲,一股黃膿噴在那人的腿上,那人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腿發抖,眼神絕望,而他們另外兩個夥伴,沒有一句多餘的話,拔腿就跑,遠離這個危險的源頭。
那人哭喪著臉喊:“別丟下我!”
那兩個人哪裏還顧得上管他,直接從他們進來的地方奪路而去,同時,他們還不忘朝我們這邊扔了兩個手雷。
轟!轟!
巨大的爆炸聲掀得石室也震了兩震,騰起一屋煙塵,不過石室中也被炸出一個沒有腸蟲的空隙來,我搖落頭上的石屑,問:“幹爹,沙坤,你們沒事吧?”
賈四道和沙坤從石灰堆裏鑽了出來,見他們沒事,我們就一起朝著前方的洞口衝去,我們不是為了追那兩個人,而是要盡快離開這裏。
很快,我們就到了那個被同伴拋棄的人跟前,那個人還沒死,正在發出撕心裂肺的叫聲,他不但腿上有那些腸蟲的口液,胸口上更多,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我們的存在,而是用手瘋狂的扒拉著被膿汁粘到的皮膚,一抓下去,一塊人皮就像裂帛一樣被扯了下來,露出蠕動肌肉包裹下的根根白骨……
在黃色膿汁的澆灌下,那些肌肉化為了血水,血水滴在白骨上,白骨變作黃色,很快由黃轉黑,像奶酪在陽光下溶化掉了。
沒有鼻子的腸蟲靠口器上四瓣嘴唇,似乎嗅到了人體血腥,更多的蟲子朝不斷溶化的屍體上拱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