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在門口徘徊時,師傅的聲音從房間裏傳了出來,他問我又來找他做什麼。我還是沒敢進門,而是先是跪下磕了三個頭,然後就把今天遇到師叔的事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出來,當然也沒忘了說,師叔說千雪是我未來老婆的事。
令我沒想到的事,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完,師傅在屋子裏卻一聲不吭。
半晌之後我又說,師傅,雖然你很討厭我,但我絕對會從一而終,不會像賈四道一樣壞門規,然後令擇高師,就是以後師傅一次都不見我,也不教我一點本事,我也會尊敬師傅像尊敬父母一樣,將來他百年之後,我也會給他送終。
師傅在房間裏歎了口氣,說讓我每天早上太陽升起之前,到他院子裏折七根柳樹枝,在抓一把有潮氣的鋸末,給千百的兒子熬水喝,喝上七天之後,千百裏的兒子就會好起來。
我又趕緊磕頭,又問他千百裏家的四個打牌的鬼魂如何解決。師傅告訴我,那四個附在紅椿木上的鬼魂,我師叔和賈四道已經解決了,我隻需要負責千百裏兒子的事就行,並且還告誡我,不要收錢。
從那以後,我連續七天來到師傅院子裏,折柳枝抓鋸末給千百裏兒子熬藥水,這期間,千百裏的兩個孩子被接到千雪家,千雪家住鎮上,離棺材鋪不遠。七天後千百裏兒子果然好了起來,不過,我還是每天早上往師傅那跑,什麼也不說,就給他打掃打掃院子,把院子打掃完後,給師傅說一聲,然後在回棺材鋪。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師傅才很正式的見了我一麵,然後告訴我,他會利用上午的時間教我一些手藝,然後下午我可以去棺材鋪照顧生意。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八年後,師傅他老人家壽終歸寢,我也長成了二十六歲的大小夥子,在師傅臨終前,師傅回光返照,老淚縱橫的拉著我的手,一個勁喊我師弟,我也哭得是一塌糊塗,我告訴他自己是有木,不是斷指匠。我師傅在咽下最後一口氣時,才認出我恢複了神誌,他告訴我一定要遵守門規,好好把鬼匠的手藝傳承下去,把本門發揚光大。”
講到這裏一指匠眼中泛起了淚光。不過隻過了幾分鍾,一指匠臉上又充滿了笑容,說:“人老了不能提之前的傷心事,不然就會掉眼淚。”
我忙說:“老前輩,這說明你對自己師傅感情很深,您是性情中人。”
我的話一指匠很受用,他哈哈大笑,說:“後生仔,你這張嘴有時候還真像賈四道啊。”
我忙問:“您跟師傅學藝的八年,期間有沒有在和賈四道打過交道?”
“沒有,我連他的消息都沒聽說過。不過在二十年前,我和他見過一次,那時我們還切磋過技藝,結果打了個平手。”
大眼問:“那您最後和那個叫千雪的女孩走到一起了嗎?”
一指匠一張老臉露出了羞澀,說:“走到一起了,我和她的愛情故事那可是驚天地泣鬼神,不過那是我的隱私,不能和你們這些後生仔說,哈哈……”
我和大眼相視一笑,隻覺得一指匠不但平易近人,甚至還有幾分可愛。
頓了片刻,一指匠說:“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休息了,你們兩個後生也早點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