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砰’的一聲,我二叔狠狠地砸在地麵,整個人宛如軟泥似得癱在地麵,渾身上下軟綿綿的,就好像沒了骨頭一樣,後來找了個大夫一檢查,說是全身骨頭呈粉碎性骨折,這輩子隻能躺在床上過了。
我爹在聽說我二叔家的事後,立馬明白過來,這可能就是斷指匠所說的報應,他找到我二嬸把事情的原委跟她說了出來,又向我二嬸保證,我二叔由我們家來照顧。
不過我二嬸性子強,不但一直不肯接受我爹的幫忙,還把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我二嬸認為,我的出生是導致二叔癱瘓的直接原因,從我記事起,她就便沒給我好臉色,有時趁沒人的功夫,還會拿繡花針紮我,痛得我哇哇的哭。
記憶最深的一次是,在我六歲那年,那時候農忙,父母出去收割麥子,留我一人在家,我那個時候因為皮膚還沒完全蛻變,活像一個黑人,村裏的小孩不願跟我一起玩耍,說我是怪物,我時常一個人在池塘邊丟瓦片。
我二嬸見我在池塘邊玩耍,二話沒說,抱起我就往池塘裏丟,好在我命大,正好被趕回來的爹給救了上去,我爹那個時候也是非常氣憤,但考慮到二叔的事,我爹還是咽下這口氣,也沒坑聲,但是想到這樣下去,我早晚會被二嬸給弄死,便打算我送到外婆家撫養。
有些事情說起來也是奇怪的很,就在我爹準備把我送到外婆家時,我二嬸出事了,她那個時候在池塘邊捉魚,也不曉得是什麼原因,就給掉到了池塘裏給淹死了,當她的屍體撈出來時,整個人都足足胖了一圈。
二嬸被從水裏撈上來的那天晚上,我爹跟二叔在房裏足足聊了一個通宵。
當我爹從二叔房間出來時,他拉著我跪在二嬸屍體邊上,讓我給二嬸磕頭,並語重深長地告訴我,自從二叔癱瘓後,整個家庭重擔都落在二嬸肩頭上,壓得她喘不過氣來,而眼下又在鬧饑荒,二叔家孩子多,二嬸一個女人實在沒能力養活自己的幾個女兒,隻能選擇與世長辭來逃避這一切,把整副家庭重擔交給我爹。
我那個時候小,不太懂生活上的事,就知道我爹一直告訴我,說我欠二嬸一條命,這輩子得好好孝順二叔,又告訴我,我是治好二叔的希望。
二嬸死後,二叔家的四個女兒被爹接到我們家,二嬸家前頭幾個女兒,大的已經十幾歲,最小的跟我年紀差不多,但別看最小那個姑娘年齡小,看我的眼神卻是份外怨恨。
我爹覺得虧欠二嬸一家人太多,在生活上一直偏向二嬸家幾個女兒,對我的態度卻是大變,不聞不問不說,還安排我天天牽著一頭牛,去山上放牛。
時間這東西,宛如一把殺豬刀,一刀一刀又一刀,刀刀催人成長。轉眼間,我就到了十六歲,右手食指的指甲,一直都是黑不溜秋的,而且手指的皮膚又開始慢慢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