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十三臉色變得有些陰鬱，說：“是在收到人皮棺材的那天晚上。”
收到不符合簫十三要求的人皮棺材是前天晚上，當天我和大眼是下午到的物流中心，晚上八點多三人又一起離開的滿江，整個過程簫十三都沒回過家，這說明蕭鵬並不是死於自己生父之手。
那會是誰？是小蝶嗎？
雖然心中有疑惑，但我卻不能直接的問，畢竟是簫十三的親兒子，我沉吟了片刻問：“蕭鵬是怎麼死的？”
簫十三神情暗淡，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低聲問：“你覺得我兒子活著有意思嗎？”
活著有沒有意思，這要由當事人來回答。不過從蕭鵬的狀態來看，他根本不知道活著有沒有意思，可以說他隻是因為活著所以才活著。
但從尊重生命的的角度去看，任何人都沒有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利，即使對方罪大惡極到了人神共憤的程度。也就是說，人可以對惡人做出懲罰，但是不能奪取對方的生命。
簫十三繼續說：“我兒子從出生就患有重症，智商也不及常人的一半，有人說，這是因為我做的壞事太多遭到了報應。你說是嗎？”
我委婉的說：“佛學中的確有這種說法，說是父母的業力。父母的業力就是指父母所做的好事和壞事。”
“但我認為這隻是勸人向善的說辭。”
中國自古就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句話，難道說的不對？簫十三的話讓我感到無語。
簫十三又說：“佛家最終追求的是不善，不惡，不悲，不喜的無感情境界。所以我認為，當人處於學佛小成階段時，佛學是教人向善的，而修習到了大成階段，就會發現，所謂的善惡對錯都是有分別，起了善惡之念就起了分別心，但你一定要悟到這個等級，才會知道什麼是不善不惡。這就是為什麼世上那些比我還惡的人，家裏並沒遭到普通人認為的報應。”
佛學我沒研究過，隻知道一些羅凡大眾都會說的詞，所以對簫十三的話我也不大理解。不我卻聽得出，他是在為蕭鵬的死為自己找借口。
果然，簫十三又說：“人來到世上就是為了受罪的，無論是國家元首，還是街頭的乞丐，隻要活著就是為了受罪。人們所追求的所有快樂隻不過是苦中作樂。像我二兒子那樣的人，他卻連苦中作樂的機會都沒有，這看起來像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其實是對我兒子的懲罰，但我作為他父親卻沒有任何辦法。為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提前結束這種痛苦。”
“那你是怎麼結束自己兒子的痛苦的？”
“安眠藥，睡過去後就再也不會在醒過來。”
我從後視鏡中看了簫十三，他的表情很坦然，似乎根本沒意識到自己是在犯罪，倒像是解救他兒子脫離了苦海。
百人百麵，百麵千心，我真想扒開他的腦袋，看看他的真的想法，確定一下他到底是真心所言，還是在為自己的惡行強詞奪理進行狡辯。
抬頭看到大眼在向我招手，猴子去開大門，我便將貨車發動。貨車開出院子，大眼又和猴子揮手告別，然後我們開車離開了金雞嶺。
離開金雞嶺沒多久，簫十三就睡了過去，簫十三風流快活了一宿，就鐵人都堅持不住，更何況他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