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名冊上有十一個人的名字,打過電話的劃了個“X”,屍體被領走的,還有認領者的簽名。
沒有被認領的人叫宋傑,男,二十六歲,白廟村人,後麵還有家屬聯係電話。大眼說接電話的是個女的,聽聲音歲數不大,應該是宋傑妻子。
我用自己的手機也撥打了一遍上麵的電話,確實提示對方電話關機。
自己丈夫的屍體被千裏迢迢送回來,卻不來接,會有什麼事會比這還重要?而且即使妻子有事來不了,宋傑的父母也該來啊?
我是想不通其中的原因,大眼也想不明白。
無奈,我和大眼隻好坐在路邊繼續等,可左等右等還是不見人來,我肚子餓的咕咕叫,大眼也急得直轉圈。
我說:“咱們把屍體送過去得了。事情辦完也好回家。”
大眼想了想,說:“行。媽的,真倒黴。”
坐上車,我先用手機導航查清楚白廟村的路線,然後開車上路。
白廟村是山腳下的一個小村子,路不是一般的難走,坑窪不平的石頭路顛的車“咣咣”直響,有時車身還會突然歪一下,我甚至能清楚的聽到車廂裏被凍的梆硬的屍體撞在冷藏箱上的聲音。
我心裏暗暗嘀咕:“大哥,不是我故意顛你,是路實在難走,你多擔待,馬上就到家了。”
終於,在中午的時猴,我們趕到了白廟村。
當我看到白廟村,我第一感覺就是窮,窮的山上連棵樹都看不見,在太陽底下白光光的。
白廟村口有個小賣部,門口坐著位穿花格衣服的中年婦女正在嗑瓜子。
大眼跳下車,問:“大姐,宋傑家怎麼走?”
大姐看了一眼我們的車,說:“你去宋傑家幹什麼?”
“有事。”大眼含糊其才的說。
大姐對這種敷衍的回答很不滿,白了大眼一眼,用手一指,說:“往那邊走,第三個胡同,最裏麵的就是。”
白廟村路窄,冷藏車開不進去,大眼讓我留下看車,然後自己找了過去。我餓的心裏發慌,便下車在小賣部賣了四個麵包,兩瓶水。邊吃邊等大眼回來。
大姐問我:“你們找宋傑,還是找他媳婦?”
“找他媳婦。”我說。
大姐饒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問:“你們和宋傑媳婦什麼關係?”
“沒關係,就是受人委托,給她送東西。”
“她不在家,一大早就出門了。”
“她怎麼走的?一個人嗎?”
“一個人。走著走的。”
“她沒說去幹什麼嗎?”
“我問了,她沒說。估計是去縣城了,因為我見她背著書包,穿的也挺利索,還塗著口紅擦著粉,那小短裙剛把屁股蛋子包住。”
我頓時愣住,按大姐的說法,宋傑老婆可不像是要去接屍體的。我問:“那宋傑爸媽家在哪裏住?”
大姐笑著說:“宋傑是倒插門,是河南人,他媳婦這邊也沒老人。聽說宋傑死在外邊了。那小騷狐狸就是命硬,先把父母克死,現在又把自己男人克死。嘖嘖……哎?你們要送什麼東西?”
我腦子有點蒙,這要找不到宋傑老婆,冷藏車裏的屍體可怎麼辦?而且宋傑老婆明顯沒想認領屍體的意思。
一抬頭,看到大眼從胡同裏走了出來,他氣呼呼的說:“宋傑家裏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