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著柳淑妃快醒的時候,藍裳到寢殿外間站定。
不一會,裏間床榻傳出些許聲音,藍裳入內。
“給娘娘請安,稟娘娘,方才蕭婕妤來拜見娘娘,她說聽聞娘娘最近身體略有不適,特意讓人尋了千年人參給娘娘補補身子。”
柳淑妃搭著秋梅的手起身,懶洋洋道:“她人呢?”
“回娘娘,蕭婕妤得知娘娘在午休,說不敢擾了娘娘歇息,便在廳裏候著。”藍裳恭順地答道,在秋梅刻意的嚴加教導下,藍裳的宮廷禮儀課程學的是相當成功。
自從上次尋回了禦賜的翡翠玲瓏耳墜,柳淑妃看她是個聰明伶俐的就留在身邊貼身伺候了,但也因此成了秋梅忌諱的眼中釘肉中刺,隻要尋到機會就要刁難她一下,不過藍裳並不將這些小把戲放在眼裏,畢竟在現代受了那麼多宮鬥劇的熏陶也不是一點作用沒有的,秋梅的那點小伎倆她還不看在眼裏,當然也對自己造不成什麼困擾。
秋梅伺候著柳淑妃起身,對著梳妝鏡前整理著她的妝容,“娘娘,蕭婕妤隔三差五便會來向娘娘請安,想來是真心投靠娘娘的。”
柳淑妃拂了額前的碎發,冷哼一聲道:“真心投靠本宮?是真心為自己的前程鋪路吧,說到底她不過是想借由本宮的嘴在皇上麵前為她美言幾句罷了。像她這樣無依無靠,沒有世家大族做後盾的嬪妾美人們就隻能聰明些,擦亮眼睛學會站隊。”
“娘娘說的是,這蕭婕妤也是有眼光的,明白娘娘在後宮中的位置。”秋梅附和道。
藍裳並未言語,低頭垂眸靜靜地聽著二人的談話,後宮中權利最大地位最尊貴的自然是皇後,隻是如今在位的皇後胡氏是個與世無爭的女人,說好聽了是賢良淑德,說難聽了就是毫無主見,沒有一點後宮之主該有的雷厲風行和果敢決斷。
除皇後外的嬪妃中以柳淑妃,孫貴妃和徐惠妃為三大派係,表麵上都是姐妹情深,你儂我儂好的沒話說,暗地裏卻少不了你來我往各式各樣的方式方法想將自己以外的勢力消弱幾分,好讓自身在暗潮洶湧的宮廷鬥爭中多一份勝算活得久一些。
柳淑妃望著銅鏡中倒映著自己毫無瑕疵的精致妝容,嘴角勾起一抹令人難以捉摸的笑,似是對自己美麗容顏的驕傲,又似是對豢養在金絲籠中鳥兒的嘲笑,也似是對一件美好的藝術品苦於無人欣賞的無奈,不過瞬間,那笑容隨即隱了去。
“走吧,我們也該去見見等待許久的客人了。”柳淑妃淡淡道。
藍裳和秋梅還有其他幾名宮女齊聲應“是”,簇擁著柳淑妃出了寢室。
初夏時節,天氣日漸轉暖,真正到了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時候,如同皇宮中的美人們環肥燕瘦,各有千秋。
廳中的蕭婕妤手捧著一盞白玉茶杯,熱騰騰的水汽上升拂過凝脂似的肌膚,讓原本的明眸皓齒更多了一分朦朧美,遠遠望去像是九天仙子飛馳於白雲之巔,美好神聖而讓人向往。
蕭婕妤的姿容確實當得上我見猶憐的美人兒,她見柳淑妃身影到了庭廊便立即起身踱步到門口相迎,蕭婕妤唇角含笑,俯身行禮道:“妾身參見淑妃娘娘,願娘娘萬福金安。”
柳淑妃揮了揮手中的錦帕,語調幽幽聽不出喜樂道:“起吧。”搭著秋梅的手臂坐到主位上才又開口道:“蕭妹妹不必拘束,坐就是了。”
“多謝淑妃姐姐。”蕭婕妤依言落座,連稱呼都由請安時的“娘娘”改成了“姐姐”,隻因柳淑妃的一聲“蕭妹妹”出口,蕭婕妤自然算的上是心思通透的人,立刻領悟了柳淑妃話中想親近自己的意思。
柳淑妃接過宮女雙手敬上來的茶水,不緊不慢地抿了一口才道:“方才讓蕭妹妹久等了,是本宮馭下不嚴,不懂事的奴才竟然怕打擾本宮歇息不知道前來稟報本宮一聲,希望蕭妹妹別忘心裏去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