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我們師兄弟的來意你自是清楚不過,你給個話吧!”那粗獷道人第一個忍受不住,喝道。
周通見狀,心下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淡淡道:“洞實真人果然率真,難怪有此驚人成就。”他這般卻是說反話,他見洞實真人第一個開口,便推知此人最是脾氣暴躁,故而他說率真其實卻是說他跟小孩子一般愚傻,想要激怒於他,同時也諷刺他不懂禮數,欲要在周府對周小凡動手。
果然洞實見周通說話隨意的態勢,臉色立刻漲得通紅,就要破口大罵。
這時,那老者卻道袍一抖,說道:“師弟,豈可無理,城主和我們同是江湖一脈,自然要相守相望,此刻我們有事相求,城主必然不會推辭。”
他這邊好似訓著洞實,其實卻將周通捧到一個至高的地方,別看他麵目慈祥,言辭間卻淩厲無比。
聞言,周通頓時推知這老者是個笑裏藏刀,狡詐如狐的人物,他坐任城主多年,心思自然高深,此刻並不接口,而是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一起前來,相信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不如一起說出來,說不定不需我周通,幾位自己到可以相互合作,解決疑難了。”
這時,端坐右側上首的胖和尚雙手合十,道:“洞虛施主所言不錯,老衲此番也需周城主施以援手。”他說話時,身體自然擺動,坐下椅子便發出陣陣嘎吱聲,他卻一點都不介意,目光死死的盯著周通。
周通微笑頷首,說道:“破妄禪師乃佛門雲景寺一脈,修為高深,早應修得這四大皆空,卻不知有何所求?”他故意說出佛門四大皆空之說,其實是諷刺破妄禪師心有所執,未得佛門真諦。
破妄禪師胖臉微微一抖,說道:“多謝城主讚譽,老衲多年修禪,卻始終心掛紅塵,不能見如來,此番正是心有所悟出門曆練,看能否把握機緣,未知城主能否成全?”
他故意自爆其短,將此番紅塵事說成自己頓悟關鍵所在,若是周通不同意,便是斷其佛道,阻其修為。
周通心叫厲害,將目光移向他處,暗忖單這洞虛和破妄兩人就如此厲害,其他人看來也都不是善茬。
他頓時感到目前圍繞圍城的這股暗流並不是那麼好抵擋的,心中思量,麵上卻始終不動聲色,向著右側中間的灰衣人道:“莫問先生此來卻不知為了何事?”
霎時間,莫問這個名字一出口,周通就感到廳內氣氛為之一凝,他立刻從這微妙的變化中敏銳的感覺到這幾人之間似乎並不相互了解,隻不過來的湊巧,讓他產生誤解。
他不由暗自感謝莫問,然而這又恰恰是他最為忌憚的人。
莫問,和他的名字一般,莫問,什麼都不要問,他的一切都是個迷,不知從何處來,不知真實麵目如何,恐怕即使如萬象門這般信息最為流通的強大宗派都不得其法,但這並不妨礙他在江湖行走,一身灰衣,一把灰劍,所過之地無不變的死氣沉沉,故而被江湖人稱之為死神。
莫問似是沒有聽到周通的言語,過了片刻才似有一陣略有嘶啞的聲音從他的方向傳出,“周城主,我來此隻是為了還一份人情,你不阻我,我便不會動手。”說罷,聲音驟然消失,讓人懷疑剛才是否有人言語過。
這番話卻讓周通略微放鬆的心又緊繃起來,他立刻想到,第一,莫問欠了誰的人情,第二,這份人情叫莫問做什麼,第三,為什麼要到城主府來,第四,莫問為什麼會認為他會阻擋?這四個問題一瞬間從他的腦海劃過,使得他立刻將莫問放到首要威脅之處。
那神思不屬的藍衫女子此刻好似回過神,突然開口打破周通的思緒,“周城主,小妹此來純粹觀光遊覽,希望不會有任何叨嘮之處。”她這番話模棱兩可,不把話說盡,留有餘地。
周通若有所思的瞧了女子一眼,笑道:“既然如此,藍姑娘可一定要盡興,也請給周某機會一盡地主之誼。”
藍夢和淺淺一笑,說道:“那是自然。”她雖是麵目普通,但就這一笑之間卻突然平添幾分媚意,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然而此間眾人卻都似乎沒有什麼審美目光,對此皆都熟視無睹。
這時,一直未成開口的袁駿突然說道:“周城主,慕容家主讓我替他向你問好。”他隻說了這一句就不在開口。
聞言,洞虛洞實和破妄皆都眉頭一皺,莫問和藍夢和卻無甚變化,周通則是臉露笑意,道:“好,袁兄遠道而來,自然要多住幾天,可不能讓人說周某招待不周。”他明白袁駿這番話無疑表明是他的立場,袁駿作為江湖赫赫有名的生死刀,武學精深,功力超絕,由他相助,自然是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