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雲千素已經將主意打到了鳳城和自己的頭上,柳昌正盯著麵前的男子,臉色難看的問道:“你再說一遍。”

“相爺,太後堅持不肯回宮,屬下實在是沒有辦法,隻能來請示相爺了。”那男子一臉為難的說道。

“愚蠢!”柳昌怒斥一聲,也不知道實在訓斥眼前的男子,還是在訓斥太後。那男子聞言彎著腰恭敬的站在柳昌麵前,低著頭一言不發。

柳昌冷著臉一揮手,道:“下去。”

那男子退了出去,柳昌的臉色卻沒有好轉。鳳炎一鬆口,他就派人去皇陵通知太後,讓太後盡快啟程回宮。他怎麼也沒想到,太後居然不肯回來!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妹妹,他當然明白太後的想法。她是前丞相之女,未出閣便受盡寵愛,入宮後因為她的身份,也頗受先皇寵愛,年紀輕輕就封為皇後。雖然隻生了一個兒子,但鳳城爭氣,早早的就被立為太子。可以說,這一輩子,她過得順風順水。

可自從鳳城被廢,先皇駕崩,她雖然貴為太後,但鳳炎從未把她放在眼裏。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太後如何接受的了?上次被迫出宮,她更是顏麵掃地。國宴事關重大,不可有絲毫閃失。她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大有鳳炎不親自去請,她就不會來的意思。

柳昌雖然憤怒,但誰讓太後是他的胞妹,是鳳城的母親呢?他想了想,一邊往外走,一邊喊道:“來人,備馬。”

柳昌走到門口的時候,府中下人已經準備好了馬匹,他翻身上馬,一揚馬鞭,騎著馬出了京城。

青雲國的京城最是繁華富庶,先皇貪圖享受,所以陵墓就修建在距離京城一百裏外的雲峰山上。

皇陵雖然是曆代皇帝的長眠之地,但作為守陵人,即便是高貴如太後,到了這裏,也隻能褪下錦衣華服,穿上素色衣衫,一日三餐更是清淡如水,不見絲毫葷腥。而且每日都要抄寫佛經,為亡魂祈福。

如今正值寒冬臘月,雲峰山上更是滴水成冰,寒冷至極。太後養尊處優慣了,哪兒受得了這份清苦?加上夜不能寐,來到這裏的第二日,太後就病倒了。

隨性的禦醫看了,隻說是太後年事已高,加上舟車勞頓,受了風寒。湯藥沒少喝,太後的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原因無他,隻因太後一閉上眼睛就不停的做噩夢。風寒未愈,卻得不到休息,太後的病自然越來越嚴重。

如此這般照顧了幾日,李嬤嬤也支撐不住的病倒了。這下子,繡荷慌了,連忙派人向柳昌求助。柳昌察覺到其中的貓膩,不但派來了大夫,還派了個精通醫術的靈宗。

鳳驚瀾的藥雖然效果絕佳,但用的終究隻是太醫院的普通藥材。那大夫沒有看出究竟,倒是靈宗察覺到了不對。根據太後和李嬤嬤的病症,配置了解藥。那靈宗也算謹慎,先給李嬤嬤服用了解藥,見李嬤嬤做噩夢的症狀明顯減輕,這才放心給太後服用。

少了噩夢的侵擾,太後的身體倒是漸漸恢複了。隻是身體既然恢複了,那身為守陵人,該做的還是要做起來的。於是乎,太後的病雖然好了,但日子依舊過得煎熬。

太後悔啊!早知道鳳炎如此雷厲風行,且行為處事一點兒都不顧及後果,她怎麼也不會說出要替先皇守陵的事兒啊。但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就在太後覺得日子越來越難熬的時候,柳昌便派人來通知她回宮了。

她本來喜出望外,立刻吩咐了李嬤嬤去準備。但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待問清了來人,她這才想起來還有國宴這麼一樁大事。

如此一來,太後便不著急回宮了。她覺得,國宴這麼大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少了她的。這麼一來,她就更不著急了。

李嬤嬤進來的時候,太後正在抄寫佛經。太後的病剛好那幾天,每次抄佛經那眼神都恨不得把經書給瞪穿了。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如今心情不一樣了,就連這平日裏覺得格外磨人的抄寫經書,如今都變得有意思起來。

“太後,我們真的不回去嗎?”自從太後打發了丞相派來的人,李嬤嬤就有些不安。

她伺候太後多年,在慈安宮也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如今到了這皇陵,無論是吃的、穿的、用的,都簡單至極,別說太後受不了,就連她都有些受不了了。

“當然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現在。”太後放下手中的毛筆,拿起剛剛抄寫完畢的一頁經文,看著那上麵尚未幹透的筆跡,她輕輕吹了吹,冷笑道:“他鳳炎居然敢把哀家趕出皇宮,這一次,他若不親自來迎接,哀家決不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