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鍾,威嚴的大雄寶殿,已經逝去往夕的風采,庭院深深早已是稗草森森。寶殿莊嚴,歲月的痕跡似隻腐蝕其形,而神則是在沉寂中愈發玄奧。
殿中的金身斑駁難辨,大日如來,依舊是拈花之指,雙眼半開半閉之間看透世事,大道天機似盡在此間。
“咚---咚---”木魚聲未變,一雙枯鬆有些顫抖的手在敲打。
此間老廟如今僅剩一老僧,奇怪的是今日香案前竟盤坐一個少年,年紀大約十八上下,生的倒是俊秀,雙眼微閉眉心罄汗,應著暮色恰似泛著佛光。
許久,木魚聲停,老僧雙手合十誦著佛號:“阿彌陀佛”。少年也恰時的睜開眼睛,雙目如星河那般深邃輪轉,令人沉迷,片刻後又像熄滅的星火般沉寂下去。
“大師,您說人生是否有來生”。少年忽然站起來,神情有些驚駭,像是遇到什麼大恐怖。
“施主何事紛擾,好道是黃粱一夢,聚散離愁,何必去執著前世今生呢?”殿內此時已經陷入昏暗,老僧正依次點亮佛台前的燭火。
少年不悟,“那怎麼發現夢是如此真實呢?我竟也分不清是否此時也是在夢中”。
“那許是施主的大機緣,一夢千秋,在夢中跳脫這迷惘的塵世,大徹大悟,望見今生與往去。”說罷,老僧撫須,斂起佛衣離去。
而此時的某一處,一棵如山的大樹,遮天蔽日,有星月在其枝頭流轉,祥雲纏繞,又見葉子耀出金光,靈氣蒸騰,巨大的枝椏像是一隻隻虯龍布滿星空。
撥開繁密的枝葉,向裏麵探去,卻能看見大樹主幹的頂端像是被什麼利器銷去,徒留一個寬闊的樹台。樹台之上,混沌一片,自成一體,阻絕萬物,像是隔著無盡的虛空和悠長的時光。
“八千年了,那麼久遠,卻又是一眨眼之間啊。”有人低語沉吟,滄桑又落寞。
大樹下,一道身形盤坐,融於天地之間,似虛似幻。感覺明明就在眼前,卻又難見其真形。
“十八年了,還要等到幾時?”有又一道聲音響起,如劍鳴之音,刺破虛空,連那如山的巨樹也泛起了陣陣漣漪。
“先賢等了萬古,在等些時日又如何?”言罷,大樹下的身形漸漸虛無直至消失,一切如初。
夜色如水,卻也澆不滅整座城的喧囂,反而愈演愈烈,如烈火烹油。望著窗下不夜的城區,窗前亙古的月。莫臣很是沉靜,似曆經滄桑般的老人。
莫臣,京都莫家的三代子弟。在這豪門大閥遍地的京都,莫家隻算是個三流家族。在大革命時代,莫家老爺子就加入革命隊伍,倒也算是根正苗紅的紅色家族。
老爺子當年是帶的一身武藝投身革命的,有一次孤身出任務時,恰遇一小隊友軍遭襲,莫老拚死才救出一人。
也是這次老爺子開始真正發跡,原來救的那人是中央的一個重要人物。而那個大貴人後來一路升遷,開國後已是中央巨頭了。最後更是幾經沉浮,成為國家第三代領導人。老爺子自然也是水漲船高,一路升遷至軍委副主席長。
可惜的是十八年前,京都發生了大震蕩,那是一個至今還未曾讓世人盡知的隱密。國家政壇進行了一次大洗牌,大貴人秦老也是在那個時候隱退了。沒有上麵的庇佑,一生剛正不阿,不貪權,不斂財的莫老自然遭到清洗。
然政壇正往往如此,人走茶涼,念舊情的總不及那些念舊仇的。
莫老一身傲骨,鐵骨錚錚,大混亂時代未能打垮他,更是敢掏出槍與敵派對罵。而如今,退了下來,子弟中履職最高的也不過是某地級市的市委書記,正廳級幹部,在這豪門貴閥內是如此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