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正是因為騎牆派的尷尬境地,他們也更加需要一個投靠者,以及一個機會。而克裏格的格外受重視,在他們中的一些人看來,就成了最大的機會——他們可以獲得一個強有力的保護者,而克裏格則可以得到他們的支持。至於他們所能夠給克裏格的支持,自然是隻有在元老院裏的發言權,而並無其它。
如果在武功方麵有過人之處,這些人自然可以從軍上陣,贏得名望;若是在打理財產方麵有足夠的能力,這些人也可以苦心經營積累財產,增加分量。但除了出身高貴之外,這些人並不具備什麼特別的才能,無論文治武功均沒有出人頭地的希望,那麼他們所最後能夠出賣的,也就隻剩下他們尊貴的身份了。
在港口等待克裏格的,正是這樣一群身份尊貴卻家徒四壁,且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元老們。
見到克裏格的隊伍出現,這些人便露出急切的神態,但隨即又都紛紛擺出鎮定自若的表情,不緊不慢的向著克裏格踱了過去,且露出親切溫和的笑容,一如他們在麵對其它那些身份地位不如他們而實力卻遠勝他們的人。
然而,克裏格卻並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隻看到一群人朝這邊走過來,也並沒有認為就是來找自己的,便仍帶了隊伍朝了停在一邊的船隻前進。
這一下,元老們便尷尬起來。原本,照他們的想法,看到這麼多元老聚集在這裏,於情於理總要過來打個招呼,寒暄幾句——這樣,元老們便可趁機向克裏格表達親善之意。而且,克裏格會不會同意和他們結交,這也是不需要考慮的——盡管眼下克裏格深受皇帝器重,但也總該考慮考慮以後的事情——等到皇帝駕崩,皇太子登基之後,克裏格自然會需要有一批人在帝都為他說話,而眼下,這批人正聚集在這裏等著他。
但實際情況常常在意料之外——比如眼下,克裏格壓根就沒意識到這群人是在等自己,更沒有心思和群不認識的人打招呼,便徑直拉了隊伍一路直直的向著停在碼頭上的軍艦行進,將一群進退兩難的元老甩在了一邊。
元老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沒了主意。本來,這些人既然都抱了相同的目的前來,雖然事先並沒有商量過,卻也是三三兩兩一夥一同過來的,而既然在港口相互碰見了,很快便達成了一致,甚至已經推選出了代表,要和克裏格好好商談一下合作的事情。但此時克裏格徑直無視了他們的存在,他們之前所準備的大套說辭自然也就沒了用武之地。有心追上去攔住克裏格,這些元老自覺不能那樣自甘低賤;就此讓克裏格離開放過眼前大好機會,這些元老又有些不甘心。
就在這些元老遲疑不決的時候,克裏格已經帶了隊伍走到了船邊。軍艦上的水兵們早就得到了吩咐,便放下跳板,將整支隊伍都接了上船。之後,伴隨著號角聲,戰艦收回跳板,伸出長槳,緩緩駛離了港口。
看到離開港口的戰艦慢慢地越來越遠,元老們這才意識到,他們這群門第高貴身份尊崇的大人物,竟然就這麼被無視掉了。
“該死的,不過是一個異族異教徒而已,神氣什麼!”看著遠去的戰艦,一個名為馬爾庫斯的元老便憤憤的罵了出來。
隨即,周圍的元老便又意無意的和他離得遠了一些——這些人雖然是元老,但既沒有實權又沒有產業,在一個軍區司令麵前也不過是小人物而已,這種話如果傳到克裏格耳朵裏,未必是什麼好事。
看到那些原本已經和自己站到同一陣營的元老們竟然也對自己流露出了疏遠的意思,馬爾庫斯元老眼中的怨毒之意就更加濃重了。帶著傷心欲絕的表情看向周圍的元老們,馬爾庫斯索性大喊了起來:“恥辱啊!諾裏克人的恥辱!什麼時候我們盡然淪落到要向一個異族人搖尾乞憐的悲慘地步了!”
這樣的話若是對民眾說,自然也能激起不少諾裏克人的愛國心。然而此時在周圍的都是些在權力場上浮浮沉沉多年的老油條,而發言者自己也不過是個前來乞憐的,這樣的話自然非但不能引起共鳴,反到使大家生出了畏怯和嫌惡的心理——這樣,一眾元老便假裝沒看到馬爾庫斯元老,也沒聽到他的話,紛紛表示自己還有些緊急的事務需要處理,需要先離開,互相告辭著走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