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克裏格問這個問題,達斯汀立刻苦了臉看著對方:“這等大事,豈是我這樣一個小商人能知道的?”
克裏格不緊不慢走到阿爸身邊坐下,之後看著薩耶商人:“你這話,我半個字也不信。”
接著,克裏格看著眼前的薩耶商人:“商人我認識些,薩耶人我也認識些,你莫唬我——若是消息不靈通,你便沒有今天。”
給克裏格這麼一說,達斯汀就訕訕的笑了笑。
而後,克裏格卻絲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你也莫想賣消息給我——你帶了商隊隨烏爾果人來,便是桑格爾人的敵人;你先前說買了些咱們的老人,卻也是為了你的利益,咱們也無須謝你;若是你想拿咱們的人做要挾,卻是結下血仇,左右要你全商隊的人試試桑格爾人的手段;再者,咱們的長者本就是以自家性命來換部族延續,到也不怕你要挾。”
聽到克裏格這些赤裸裸的威脅的話,達斯汀便越發絕望起來。若論他自己,也是個交遊廣泛,家財殷實的,雖然因了他的族群而倍受歧視,可一旦那些權貴有用得著錢財的地方,多少也需顧及他幾分,偶爾強奪他些錢財,日後也總有些“施舍”。
而這一次,先是烏爾果人的軍隊起了內訌,接著便是被桑格爾人一鍋端了,使得他的許多債務無處去收。現下,連他這一商隊的人馬也怕是保不住了……
看到達斯汀的神色,克裏格便放下許多心來——對方終究是個商人,不敢和自家比狠——若是對方真的不顧一切,非要以諸多長者性命要挾,事情到也難辦。
之後,克裏格便起了別樣的心思。
說起來,這商隊裏值價的便是兵甲糧秣等物資,而那些人卻沒什麼用處——雖說也是些人手,可能打的怕也不過就百來人,人數上不夠用,也不如自家弟兄可靠,便是再怎麼厲害,也不過是個添頭。
然而,眼前這商人便不同了——不拘使了什麼手段,能夠調度兩萬大軍數月糧秣的人,總是能量巨大。而且,雖說諾裏克帝國那邊的軍隊皆有自己的糧秣調度方式,卻總歸是受限製,比不上能把握在自己手裏的渠道來得爽利。
另一個價值便是這商人的根基——對方能謀得烏爾果軍隊糧秣供給的事務,在烏爾果地區必是有自己的關係的,這對桑格爾人也是一大助力。
這樣想著,克裏格便決定給那商人些安撫:“你這次買賣,是虧大了。但若不是你跑這趟買賣,咱們本身也沒什麼仇怨——咱們也總不忍看你受苦——年後我這邊還有一場廝殺,糧秣物資供給之事便交代給你,怎樣?”
聽到這個話,達斯汀的眼裏頓時放出了光彩:“若是對烏爾果人的,我可不能去,畢竟那邊還有許多相熟的,總不好下手……”
“這事以後再說,總之,你先給我們說說,烏爾果人的內訌是怎麼回事。我進來的時候,看到他們分成了兩邊?”擺了擺手打斷了薩耶商人的自我辯白,克裏格便把話題帶回了大家都關心的地方上。
皺著眉沉思了一會,達斯汀才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開口:“您問這事,怕是連他們自己都鬧不明白,就別說我了。真要知道是怎麼回事,還得問他們帶隊的——但那些人怕早給你們殺光了。”
“嘿,你就沒察覺出什麼來?”對這種似是而非的說法,克裏格半個字也不信,隻是冷笑——這些商人做的可是征戰的生意,若是真象達斯汀所表現的這麼遲鈍,怕是早被殺了——眼下對方不肯說,隻是因為覺得還有討價還價的空間而已:“莫唬我——你們整個商隊所有人的命還在我手裏。”
苦著臉,薩耶商人擠出一個為難的笑容:“您大人這話說的,咱們怎麼敢唬您。隻是這事確實蹊蹺,我也隻是見了些零碎的片段,卻並不知道全部的事情。”
“說你知道的。”
“那天上午的時候,從北邊來了兩批信使,第一批是那些棄民,第二批則是烏爾果人。”咂了咂嘴,達斯汀便開了口,“雖然這些人長得差別不大,但瞧他們的舉止,便能分得清楚。”
“這兩萬兵馬裏,還有那些棄民?”聽到達斯汀說起棄民的信使,克裏格便猛的緊張起來——似乎,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薩耶商人點了點頭:“一萬烏爾果人,一萬棄民,這個我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