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大事已定,克裏格便叫提圖斯帶了隱修會騎士團前去支援諾裏克新軍騎兵,格外強調不得打家劫舍,而自己也從降兵中挑選懂得諾裏克語的迪德人,叫他們去城中安撫居民,叫居民們知道,自己此來為的是求財,並不想無故戮害什麼人。
安排了這些事情後,克裏格便一個人在城頭盤算起來。奪取坎布城,這無疑是他計劃之外的大勝利,但為了這個勝利,也必然會有些折損。
然而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比起來,這些都是不足道的。他們打下了坎布城,必然不能白打。但憑自己手下這點人,定是守不住這城的。若是留在這裏,敵人早晚找上門來,到方便打大仗。可萬一惹個上萬老兵,卻不是自己這些人馬頂得住的……
就這樣,克裏格默不作聲的盤算著,直到信使來向他報告,整座城市已經被占領,各處的抵抗也已經停止,城裏的一些大戶人家已經派了代表,在市政大廳等著征服者的條件。
想了又想,克裏格仍舊決定將自己的弟兄留在這裏,守住城門,看住降兵和馬匹,便自己帶了幾個弟兄跟了信使前往市政大廳。
因了諾裏克新軍騎兵幹淨利落的突擊,這城市便沒受多少戰火。除了從城門到中心廣場的一條血路之外,別的地方卻全不象遭了刀兵的模樣。
克裏格便牽了馬,默默的跟著信使沿著血路一直走到中心廣場——這邊就又有一些降兵,給諾裏克新軍戰士看了。
看到克裏格過來,一眾迪德貴人代表們便帶著忐忑的心情紛紛湊上來,小心翼翼的以諾裏克語試探著。然而克裏格沉了臉,全沒興趣理睬這些代表,而是毫不客氣的看著詹姆士:“傷亡情況?”
這個毫不留情的提問充分的顯示了提問者的不快。然而新軍的指揮官卻對此無動於衷:“死八人,重傷六人,輕傷十二人,損失了二十八匹戰馬。”
這種無動於衷的態度徹底的激怒了克裏格,桑格爾人幾乎本能的將手按到了刀柄上——周圍那些新軍騎兵警惕的按住劍柄,緊盯著他的下一步動作——克裏格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的看著詹姆士:“他們因你的自作主張而死!”
“我們奪取了坎布城。”盡管新軍騎兵們警惕的盯著克裏格,詹姆士卻一點也不擔心克裏格會暴起傷人——至少,詹姆士自信對方傷不到自己。
“哈!”不屑的從鼻孔裏噴了口氣,克裏格嘲笑的看著對方,“皇帝陛下花了大量的金錢、物資和時間來訓練他們,為的是讓他們在關鍵的戰役裏發動致命的一擊,而不是憑白的浪費在毫無意義的巷戰裏!”
聽到這話,新軍騎士們看著克裏格的眼神才緩和下來。同時,這些騎士們也暗暗的將身體挺得更直。
盡管名義上帝國新軍是帝國新銳力量,但幾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對於帝國而言,這不過是一次嚐試而已。隻要看看這支軍隊的組成力量就可以知道——足足兩千騎兵裏,找不到一名騎士,是出身高貴、家境殷實的。
然而即便這些騎士不是來自敗落之家,就是出身貧寒,擺明了不過是帝國的實驗品而已,他們卻仍舊渴望能夠證明自己的價值——而這一戰,僅僅以傷亡二十六人的代價就奪取了一座擁有兩萬多人口的小城,這已經足夠讓所有新軍騎士揚眉吐氣了。
但真正使他們在意的,也將他們和克裏格關係拉近的,還是克裏格剛剛的話——對於這些新軍騎士而言,這是他們所收到的唯一一份來自帝國權貴的肯定——不經意間,作為東部軍區司令的克裏格已經將他們列入和帝國禁衛騎兵一樣的精銳部隊了。這樣的榮譽讓騎士們突然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驚喜。
對於自己滿腔怒火的一句話給新軍騎士們帶來的影響,克裏格渾然不覺。他隻知道詹姆士擅自改變作戰計劃,奪取了坎布城,卻導致很多戰士戰死或者受傷:“而且,我們奪取了坎布城,這又能怎麼樣?我們守不住這裏!”
“我們可以摧毀這裏。”平靜的看著克裏格,詹姆士當著幾乎所有迪德貴人代表的麵說出了一句讓他們驚惶的話。
然而克裏格毫不遲疑的搖了搖頭:“休想!我們來不是來幹這個的!”
說著,克裏格不容置疑的轉頭看向那些權貴們:“我要你們所有的醫生。我的人受傷了,需要醫治。如果我的人沒事,你們可以付出贖金買回這座城市。但是如果我的弟兄有一個人出了事,我要一百個人陪葬——現在,去召集你們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