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城牆上的副將也是糾結萬分。照他所看到的局勢,出城的軍隊怕是都完了,而他麾下所留的一千兵士,多半是些征召不久,未經磨練的新兵,恐怕抵擋不住呼嘯而來的敵人。但要他立即關了城門,將潰兵和敵人一並擋在門外,他又不敢——那些潰敗下來的騎兵裏雖然不見紮拉埃米爾,卻也有幾人乃是城中貴胄——若是讓那些人家的大人知道自己關閉城門將他們的孩子擋在外麵留給敵人殺戮……
俗話說,戰場上的局勢瞬息萬變。這副將站在門樓上猶豫之間,潰兵已經一窩蜂的衝向城門,而諾裏克騎兵也開始衝鋒,克裏格則帶了桑格爾人緊跟諾裏克騎兵,另有兩百桑格爾輕騎竟然從大隊裏分出來直朝城牆過來,一副要和城牆上守軍對射的模樣。
看到這陣仗,副將頓時慌了起來——此時關門,已經來不及了——張皇間,副將便轉身跑向門樓裏,也不知道想幹點什麼。
門樓下,已經列好隊列的諾裏克騎兵後來居上,毫不留情的將仍在亂哄哄的為了能夠先進城而爭搶的迪德騎兵從後麵砍殺得四散逃竄。而對於那些向別處逃命去的騎兵,諾裏克人也不理,隻是徑直前衝,一副直取市政中心的模樣。
緊跟在諾裏克人後麵,克裏格緊咬牙關直衝進城。一邊訝異於進城進得如此容易,克裏格一邊猛的勒馬,即不管前麵橫衝直撞奮力砍殺的諾裏克人,也不管跟在自己身後的桑格爾弟兄,翻身下馬,抬手舉盾,毫不遲疑的一頭撞進城門旁箭樓的小門之中。
剛一進門,克裏格便見到迎麵劈來三道刀光。
若是平時,克裏格便該站定腳步,和麵前的敵人鬥上一鬥,但此時正是緊要關頭,稍有耽擱便是自家弟兄的鮮血和性命,克裏格隻低吼一聲向前撲倒,左手將綁在前臂上的小圓盾向上擋住敵人的劈砍,右手揮刀隻管朝了敵人的下盤橫掃。
自幼,克裏格的動作便快上旁人一線,此時又是心急如焚,這一刀下去,便聽到痛苦的慘號,而原本該落在他盾牌上的刀光自然也不知飛到哪去了。
一擊得手,克裏格也不看底層還有多少敵人,更不看襲擊他的人落了個什麼下場,隻三步並作兩步直躥向樓梯——城門這一處的防衛體係,仍舊著落在城門上麵的門樓裏!
聽到下麵的哀號,門樓上麵便傳來呼喝聲,接著便衝下來數十名舉著劍盾的迪德人——那樓梯不過容納五人並行,此時便給迪德人擋了個嚴實。
看到敵人擋住去路,克裏格越發急躁起來。從對方下來時的步伐來看,眼前這些人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但對方人數既多,又完全擋住去路,便難免拖延他時間——若是給門樓上的守軍使出那些凶殘的手段,他帶來的這四百弟兄怕是剩不了多少。
這樣想著,克裏格便大吼一聲,抬起左臂使小圓盾護住麵門咽喉之間,轉身側步貼著牆壁便直超樓上衝去。
見到這攻來的敵人竟做出這般怪異姿勢,迪德人自是心生疑惑。但此時正是兩軍交戰之時,並無那許多時間思考——憑了長期訓練的結果,迪德人便紛飛將手中刀劍朝了克裏格胸腹之間刺殺過去——雖然克裏格手中那麵盾牌看上去便甚堅固,但終歸麵積有限,護不得周全!
然而下一刻,那些迪德新兵便變了臉色——他們所刺出的刀劍毫不費力的穿透了眼前這人穿的皮襖,卻給不知什麼又滑又彈的東西擋住、劃開,到教他們恍惚間覺得對麵這人自是刀劍不能傷的!驚愕間,那人竟已衝到他們身側!
仗著身上有海龍皮甲護身,克裏格硬吃幾記猛刺,便強行撞到了迪德人身邊,貼著牆壁擠進了迪德人的陣列之中。下一刻,克裏格便索性雙手攏住四排敵人,大吼一聲,用力向前一擁!
本來這桑格爾大頭人便力氣過人,此時又是拚命,便使出了十二分的力氣,隻一下便將張皇失措的二十幾人自樓梯上推落下去——至於下麵的事,自有跟著他殺進來的桑格爾弟兄們操心。
一撞一推掃清了障礙,克裏格便再邁步朝了樓頂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