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著話,克裏格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笑了出來——原本他還指望對方說出什麼驚人的答案,結果卻是這種愚蠢的理由:“有人為了想讓你們在我這多住幾天而殺人?他隻需要讓我好好招待招待你們就行了。”
嚴肅的看著克裏格,為了證明自己的推論,詹姆士決定在帝國律法的許可範圍透露更多的消息——因為為了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他很可能還需要借重克裏格的力量——在他行動前取得充分的諒解也是必須的:“我想你大概還不知道,從一開始,這次調查的目標就不是你。”
“不是我?”克裏格瞪大了眼睛,之後又不解的看了看艾琳娜——這群人拿著皇帝和元老院同時簽發的命令,一到他的要塞就馬不停蹄的開始檢查他的帳目,到頭來卻說調查的目標不是他?
“確實如此。盡管我們一開始就來調查你的帳目,但是無論是皇帝還是元老院都不認為你會做出違背律法損害帝國利益之事。”肯定的對克裏格點了點頭之後,詹姆士對著艾琳娜也點了點頭:“每一柄寶劍都該配上堅固華美的劍鞘——而如果說您是一柄銳利無匹的寶劍,顯然您已經有了最精美可靠的劍鞘。事實上,匿名信所控訴的對象,是提圖斯。”
“提圖斯?”聽到這個名字,克裏格立刻就笑了起來。如果是別人,也許確實會懷疑提圖斯——畢竟對方居住在軍區裏更加靠近中心的位置,掌握著一個正規的諾裏克軍團和一支強大的騎士團——但想到提圖斯曾經為皇帝前來刺殺自己,克裏格就對這種懷疑感到好笑。會有這種懷疑的人,一定是對提圖斯和皇帝之間的關係一無所知的人——不過考慮到提圖斯所做的事情的性質,這種保密恐怕也是必須的。
“這沒什麼好笑的。”如果換了個人,被克裏格這樣嘲笑,一定會認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但詹姆士卻仍舊麵無表情,以平緩的語調表達了自己的抗議。
克裏格張了張嘴,終於決定還是不要說出自己曾經被提圖斯刺殺的事情——盡管提圖斯並沒有對自己強調不要把這件事說出來,但是克裏格自信自己能夠分得清事情的輕重——不過他可以說些別的,為提圖斯辯護:“瞎子也看得出,提圖斯是監視我的——你們懷疑他,卻不懷疑我?”
這話如果由艾琳娜來說,必然會委婉得多,但從克裏格嘴裏出來卻便成了赤裸裸的嘲笑和指責——即便是高級監察官是個嚴肅刻板的老兵,也不由得漲紅了臉。
“你知道他是監視你的,還為他辯護?”遲疑了一會,詹姆士才再次開口。
桑格爾人滿不在乎的聳肩:“咱們有個部子,占著要塞,帶著軍團——若沒人看著,有人就要睡不著了——這有什麼?”
這個豁達得近乎瘋狂的回答讓老兵露出了震驚的神色。過了一會,監察官才再次以感慨的語調發出了聲音:“在新諾裏克城裏,一些人稱你為‘諾裏克人真正可信賴的朋友’,我現在才知道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看到克裏格對自己的肯定和恭維毫無反應,詹姆士也不再吃驚,而是話鋒一轉,重回正題:“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你為提圖斯辯護的理由——舉報者聲稱提圖斯挪用軍費收買那些來自西部的騎士們,並擅自從西方招募更多騎士以擴充自己的實力——而那些人又恰好到來,為舉報者所說的事情的真實性提供了最好的注解。”
說著,詹姆士再次歎息一聲:“就我個人而言,我也不願意相信一名受到帝國委派來確保東部軍區安全的望族之後會為了個人的私欲而做出違法之事。但是我們一到你的要塞裏,就遇到了這種事情——你要知道,這次事件的最直接受益人,就是提圖斯——如果我們在你的要塞裏多呆個三五天,他就有可能通過一些手段來將他挪用的軍費彌補起來,並通過修改帳目的手段使這件事不為人知。”
皺著眉沉思了一會,克裏格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但是因為那個他沒說出來的理由,他仍舊相信提圖斯不是做這種事情的人:“這隻是你的想法。”
對於克裏格的固執,詹姆士笑了一下,點了點頭:“確實如此——所以我需要連夜趕去柯尼卡城堡,聽聽提圖斯的自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