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團這邊,各種攻城器械一應俱全,所有人也都準備了完善的防護,而迪德人那邊卻除了些常規的武器之外一無所有,便完全落了下風,眼睜睜看著騎士們將攻城塔和破城錘推得離城牆越來越進,卻無計可施。
即便如此,提圖斯還是覺得不放心——對方的指揮官不但是個驍勇過人的戰士,更是個有著豐富經驗的老兵隊長,絕沒道理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順利的拿下城牆。
就在提圖斯感到憂心的時候,在迪德人的城牆之後突然響起了嘹亮的號角聲。緊接著,在所有人呆滯的瞬間,鎮子的木門被迅速的向兩邊拉開。
從鎮子裏衝出來的,首先是一杆耀眼的孤星新月旗,緊隨其後的便是數十名身披重甲手持戰斧的重型騎兵。而在重型騎兵身後,則是更多操著騎槍的輕型騎兵。
在騎士們毫不畏懼的大吼著向迎麵直撲過來的騎兵挑釁的時候,提圖斯已經眯起了眼。
這場戰鬥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戰鬥,而對方的意圖也不是求勝——那個果決狠辣的老兵要的僅僅是盡可能多的消滅進攻者而已!
為了能夠更加迅速的攻占城牆,提圖斯為所有騎士提供的武器裝備都是用於城牆、巷道爭奪戰的,麵對對方的騎兵突擊幾乎必然會吃大虧。而對方騎兵手中那沉重的戰斧、狼牙棒和重騎槍,則顯然是針對騎士們的重甲而特別準備的!
在提圖斯為自己的大意和敵人的狠辣而感慨的同時,迪德人的騎兵隊已經狠狠的撞進了第一支隊的陣列。
隱修院騎士們並沒有北海人拋擲戰斧的絕技,也沒有決死反衝的狂暴,但他們預先準備的大盾和密集的隊型幫了他們大忙——當第一批重甲騎士衝殺而至的時候,所有的騎士本能的聚成一團,按照他們這幾個月來被無數次訓練的將盾牌和盾牌連在一起,死死的頂住了袍澤的身體。
伴隨著金屬的扭曲破碎聲、傷員的哀號怒罵聲、戰馬的嘶鳴長嘯聲,重甲騎兵的衝擊讓第一支隊所結成的盾陣向後退了三步。這三步裏,數十名騎士折斷了他們的左臂。
而更糟糕的是,兩隊輕甲騎兵已經分別從兩翼包抄了過來——看起來,迪德人並不打算阻止第二、第三支隊登上城牆,而隻是單純的打算竭盡全力消滅第一支隊。
如果讓迪德人的伎倆得逞,即便能夠拿下這個鎮子,提圖斯也必然會被騎士們怨恨——這正是提圖斯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事情。問題在於,以提圖斯所學過的軍略來看,當一隊重裝步兵被輕、重騎兵圍攻的時候,除非得到強而有力的援助,否則他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機會獲救的——然而提圖斯手頭並沒有強而有力的援助——那些持槍矛的農兵到是能夠對抗騎兵,但在迪德人的箭雨下必然傷亡慘重,而且他們能否趕在第一支隊的騎士們被消滅之前到達也是問題。
提圖斯焦急的將目光投向身邊——要拯救第一支隊,他需要一支騎兵!
然而沒有騎兵!他一開始就犯了一個大錯誤——他單純的將這場戰鬥視為攻堅戰,他一相情願的認為敵人即便有騎兵也是來自鎮子外麵——結果全部的精銳騎士都被他分派為重裝步兵,而作為輕騎兵的扈從則被他派到南方警戒可能出現的迪德援軍……
現在,整個戰場上,在他這一邊,沒有任何騎兵!除了……他自己……
這個瘋狂的想法讓提圖斯整個人都呆住了——這可不是一個諾裏克人該有的想法!這可不是一個神隱者該有的想法!如果是克裏格那個為了目的而不顧一切的瘋小子,會為了拯救自己的部下而單槍匹馬的殺入敵陣,這一點也不奇怪。但自己可是協助皇帝監控整個東部軍區的神隱者!他必須保證東部軍區的穩定,和忠誠……
咬了下嘴唇,提圖斯用力的搖了搖腦袋,嘿嘿的笑了起來。曾經,他也是個滿腔熱血的諾裏克青年,也曾無數次想著能夠有一天在高高的山岡上單槍匹馬的衝向無數帝國敵人——現在,機會就在眼前,他卻在猶豫?
不住的笑著,提圖斯將手中的號角丟給身旁的牧師,緩緩的抽出了兩柄新月劍:“為我吹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