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正義和公理?”克裏格誇張的挑起眉:“那麼至少,你該給我個理由,告訴我為什麼要帶走這些娃娃。”
“這是為了他們好。”看到克裏格不再那麼堅持,卡尼拉修女也重新恢複了平心靜氣的狀態,“顯而易見的,在這邊,他們無法受到良好的教育——所以我有責任把他們帶走,帶到能夠為他們提供教育的地方。”
“你是覺得……”說著,克裏格嘿嘿笑著指了指仍在鬥刀中的娃娃們,“他們在這沒辦法受到教育?但是我的弟兄們現在正在教他們!”
這下,卡尼拉修女也瞪大了眼睛看著克裏格:“教他們什麼?用武器攻擊傷害別人?”
“對——如果你要那麼說的話——但是桑格爾人稱之為‘鬥刀’。”說著,克裏格鄭重的點了點頭,“當然不止這個,我的弟兄們還教他們騎馬、放牧、狩獵、照料牲畜——他們要學的多著呢。”
隨著克裏格的說話,卡尼拉修女的眼睛越瞪越大。但隨後,修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所以說,你是希望將他們培育成桑格爾人一樣的人?”
毫不掩飾的,克裏格點點頭:“對。”
如果克裏格有絲毫的掩飾或者閃避,卡尼拉修女就能從對方的言辭中找到漏洞發動攻擊,最終證明對方對這些娃娃們的處置是不正當的,並進而名正言順接過這些娃娃們的監護權。但克裏格一臉理直氣壯理所當然,反倒叫修女無所適從——她總不能一邊受著桑格爾人的款待,一邊指責桑格爾人是野蠻人,不適合教育孩子?
“您難道不覺得……這種教育方式,不大適合一群孩子嗎?”一邊謹慎的思考著對策,卡尼拉修女一邊小心翼翼的進行著措辭。
聽到這個問題,克裏格頓時笑了起來:“嘿,咱們桑格爾人一貫是這麼教娃娃的。”
“可是……也許,他們並不適合桑格爾人式的教育。”
聽到這話,克裏格的臉沉了下來:“嘿,說到教育——你知道騎士團的那群是怎麼教這群娃娃的?對,那些人到沒虧他們,用白麵包和牛奶把他們喂得白白胖胖的讓人看了就打從心眼裏喜歡,然後把他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教給他們唱各種各樣的歌子,就是不教他們該如何保護自己——我的人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正站成一團,在大霧裏唱歌——沒被狼叼走算他們走運。”
說著,克裏格停頓了一下:“這群娃娃從一個滿是武器的營地裏出來,卻沒一個人想過要帶把刀子——當然,那營地裏滿是死屍,他們沒被嚇尿也算有點膽子——但要我說他們蠢透了。沒誰能一直有好運氣,如果那些騎士們不想教給他們本事,隻想把他們培養成一群隻知道唱歌的呆子,那他們就不配養他們。而我,我們,我們會交給他們真正的本事。”
歎了口氣,卡尼拉修女也露出為難的神色——最開始,她也確實希望能夠為隱修院增加一個唱詩班,但是讓克裏格這麼一說,她也覺得羞愧起來。
但是很快,修女便說服了自己——教國隻希望這些孩子成為優秀的唱詩班,但是自己和隱修院卻可以教給孩子們更多更有用的東西,而使他們成為有用的人——無論如何總勝過和這些桑格爾蠻人在一起,之後背棄主的榮光,變得和眼前的克裏格一樣粗魯蠻橫:“我想您誤解了——您可以相信我和那些騎士們不一樣——把他們帶走,我會給他們正式的教育……”
“得啦!”粗魯的,克裏格帶著不耐煩揮手打斷了卡尼拉修女的話,“我知道你們諾裏克人的那一套。”
說著,桑格爾人露出不屑的表情:“教他們識字,告訴他們一個詞有幾個不同的意思,就是為了讓他們將來在與人立文書的時候玩點小把戲好欺騙那些沒壞心思的老實人。教給他們用漂亮的嗓子唱歌,用整齊的韻腳說些莫名其妙的漂亮話——對,你們管那叫‘詩歌’——好讓他顯得象是個和別人不一樣的文明人,好讓那些沒腦子的小娘們覺得他是個值得托付的男人,為了能和他在床上做點什麼不惜背棄自己在婚禮裏在神靈麵前立下的誓言。”
克裏格說這話的時候,除了阿格列庇娜夫人、莫菲婭及少數及位夫人仍舊帶著優雅的微笑,別的客人都已經微微變了臉色——在帝都的上流社會,象克裏格所說的這種事情並不在少數,而差別無非就是夫人們認為自己玩弄了別人,還是反過來——但此時給克裏格以輕蔑的語氣一說,便叫那些平素裏並不把這事看得多嚴重的夫人們渾身不舒服起來。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得罪了幾乎所有客人的克裏格停頓了一下,甩了甩頭,使自己的口氣變得平和起來:“說實在的,若是平時,我才不在乎——就算讓你把他們帶走,用諾裏克人的教育把他們變成軟綿綿的娘娘腔,又怎樣?但是,現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