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考慮過了……”想了想,克裏格歎息一聲,再度開口——盡管從理論上來說對方說得並沒有錯,但事實上,皇帝尚在時,他不需要奧路斯元老的友誼,而如果皇帝過世,就是奧路斯元老不需要他的友誼了——元老有三個兒子,其中隻有一個是軍區司令。
然而這一次,伊西斯果斷的笑著用搖頭打斷了克裏格的話,掌握了主動權:“不。您沒有必要這麼著急做決定。而且即便您已經做了決定,也沒有必要告訴我——我隻是替奧路斯元老傳個話而已——如果您下定決心,就直接告訴他好了。”
“你隻是替他傳個話?”
看到克裏格的表情,伊西斯就知道對方壓根不相信。事實上她自己也不相信——但這並不妨礙女藝術家認真的笑著點頭:“通常情況下,諾裏克人習慣在政治生活中將那些觀點接近的人視為同一派係——這樣,當這個派係得利時,派係內的所有人都能夠得益;而一旦受害,也往往會牽連到所有人——又因為這種習慣,諾裏克的政治家們之間的派係往往結合得很緊密。但我個人並不認同這種做法。”
考慮到伊西斯甚至不是天主的信徒,她會對諾裏克人的傳統政治習慣表示反對也沒什麼好驚訝的——這樣,克裏格便認同的點了下頭:“那麼你的觀點是?”
“歸根結底,我們都隻是我們自己而已。”說著,伊西斯想起了什麼似的歎息了一聲,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我們所以為那些和我們關係無比密切的,一旦到了真正要麵對考驗的時刻,就什麼也不是了。賭咒發誓的愛情,也比不上一夕之歡和幾句甜言蜜語;冠冕堂皇的道義,也比不上官爵權位和數枚閃亮金元。”
聽起來,伊西斯到象是也有過一些不那麼愉快的過去。但克裏格隻是皺了下眉,安靜的等下文——自始至終,桑格爾人都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非常危險。
停頓了一下,發現克裏格似乎並不想說什麼,伊西斯就又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的感到對方對她存在著很強的排斥情緒——這並不是好現象,但更糟糕的是伊西斯發現自己似乎無法通過常規的手段來解除這種排斥情緒:“象我這樣即無顯赫身世又無強大權柄的弱女子,如果不能想辦法保護自己,早就被人徹底的吞下去了——所以,我總得想些辦法保護自己——象您這樣的武士,恐怕無法理解吧。”
認真的看著伊西斯,克裏格也歎了口氣,之後搖了搖頭:“象您這樣美麗的女士,確實很容易成為一些人的獵物,想要保護自己也是當然的。但我無法理解——如果僅僅是保護自己,你隻需要找一個男人。”
這個天真的回答讓伊西斯笑得渾身顫抖——這可能是她到特拉波要塞以來第一次真正的笑出來——盡管之前還狡猾難纏得讓人無可奈何,但剛剛克裏格的表現卻象那些最單純的完全不曾受到諾裏克人的文明汙染的毛頭小子。
帶著不解和不耐,克裏格看著那個會讓所有男人都吞口水的諾裏克女人毫無形象的笑得彎下腰去,流出眼淚,不由得歎息起來——他可一點也不覺得他說了什麼好笑的話。
“我很抱歉。”一邊笑著搖頭一邊輕輕抬手擦著自己的眼淚,伊西斯歎息著對克裏格表示歉意,“我無意冒犯,但是您……”
“說實話,我隻見過十四歲以下的男孩子說出這樣的話。”說著,伊西斯深深吸氣使自己平靜下來,“找個男人保護我?我需要找到什麼樣的男人呢?如果他沒有強大的權柄,當麵對那些握有強大權柄的人時他難道不會把我交出去嗎?如果他沒有充裕的金錢,當麵對富商的收買時他難道不會把我賣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