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滿盤皆輸(1 / 2)

慎重的考慮了一下,馬克主教終於放棄了在開口時引用經典原文的做法——盡管他熟悉經典,卻並不熟悉古諾裏克語。結果就是,無論他說哪一句,提圖斯都能夠熟練的將那些句子分解成一個個的詞,再對這些詞做出解釋——然而等這些解釋被重新拚湊到一起的時候,得出的就是對他不利的結論。盡管主教很清楚對方一定在這個過程裏動了手腳,卻苦於沒有任何證據

在這種情況下,與其引用經典,不如直接論述:“神是恒久而唯一的,神性亦然。不存在次一等的神,也不存在次一等的神性——顯而易見的,人子與父是等同的……”

聽了對方的開頭,提圖斯便暗自歎息了一聲。關於人子於父類似還是同質,一直以來都是帝國教會和西部教會之間最重要的分歧之一。盡管站在個人的角度他也更加傾向於認為父子同質而非相似,但站在帝國的角度,他卻必須駁斥對方。

保持帝國教會和西部教會之間對經義理解的分歧,並籍此保證帝國教會的“正統性”和“獨立性”,對帝國的穩定和獨立有著巨大的意義——如果雙方在對經義的理解上達成了同一,那麼教會之間的分隔與獨立也將不複存在。但此時西部教會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立而且野心勃勃的國家——掌握帝國公民靈魂的帝國教會如果和這樣一個異國達成同一,對帝國所帶來的危害將是災難性的。

畢竟,和滿足於單純的作為帝國精神導師的帝國教會完全不同,那些最初由受洗的野蠻人所組成的西部教國,對於世俗權利也有著難以滿足的野心。

稍微整理了下思路,提圖斯開始醞釀反駁的言辭——對方沒有引用經義,這本身就說明對方已經開始底氣不足——如果他的判斷沒錯,布道會快要結束了。

“謊言!你們所以為是神的,不過是個先知!”就在提圖斯準備出言駁斥的時候,一個清晰悅耳的聲音從台下響起,頓時讓整個布道場安靜了下來。

帶著驚訝,提圖斯向台下看去——在台下,伴隨著驚訝和恐慌的低語,一群圍觀的民眾紛紛向四外退散開來,露出三名穿著長罩袍的人——從為首的那個昂首挺胸鎮定自若的神態和後麵兩人小心謹慎謙恭靜默的姿態來看,剛才發言的必然是為首的那一個。

憤怒的看著打斷自己發言的陌生人,馬克主教的聲音便高亢起來:“你膽敢打斷神聖的布道!”

然而,先前發言的人卻滿不在乎的昂起頭,從兜帽之下迎著馬克主教的目光:“我隻是揭穿你的謊言。”

“褻瀆!”發言者滿不在乎的態度徹底的激怒了馬克主教。主教大人咆哮著收回手試圖拔劍卻摸了個空,才想起自己此時的身份是布道者而不是騎士。

“我隻不過是揭穿將先知當真神的偽信者的謊言而已。”

聽到“偽信者”這個詞,提圖斯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剛才他就覺得對方的聲音裏帶著點難以察覺的異國腔調,而這個稱呼則為他確認了這個懷疑:“異國人,你是誰?”

慢慢的抬起手掀掉自己的兜帽,異國人露出一張清秀俊俏,滿帶笑意的臉:“阿布丹傑,阿布丹傑?哈拉爾,迪德蘇丹努哈丁的第五子。”

聽到對方自報家門,周圍的民眾中頓時響起了一陣驚訝的抽氣聲——諾裏克帝國和迪德人之間的敵意是清晰明確的,而這個王子竟然就這麼來到敵國境內——這已經不能算是勇敢了,簡直就是瘋狂!

然而台上的提圖斯卻如墜冰窟!

阿布丹傑居然出現在布道會的現場!帝國的探子們又在哪裏?一邊不動聲色的平靜著情緒,提圖斯一邊飛快的想了起來——他特意交代了卡提勒,對馬戲團那邊的監視可以暫緩,一定要小心迪德人的探子在布道會上搗亂。然而此時阿布丹傑卻大模大樣的出現在會場上……

提圖斯並不相信迪德人的探子們有能力在無聲無息之間就把那些帝國最優秀的情報人員全部鏟除。但是眼下的情況也是明擺著的——阿布丹傑出現了,而帝國的探子們卻杳無音信——更糟糕的是,提圖斯此時才發覺,不知何時,卡提勒也不知哪去了!

輕輕的舔了舔嘴唇,提圖斯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既然王子殿下也對經義有興趣,不如上來一起談談?”

這個邀請讓馬克主教愣了一下。但隨即馬克主教便反應了過來——如果阿布丹傑王子到了台上,難道還逃得過兩個騎士團長的合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