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提圖斯的困境(2 / 2)

而克裏格本人似乎還嫌自己的罪證不夠多——就在幾天前,他還接待了一名迪德富商。

以克裏格的權位,即便是富可敵國的商人,也要討好巴結。如果僅僅是接見一下,到也無可厚非。但不知死活的克裏格卻偏偏是邀請那富商參加晚宴——隻有克裏格夫婦的晚宴——這就和密會沒什麼區別了!

盡管眼線並沒有探聽得知晚宴裏雙方都談了什麼,但卻明確的彙報說在見過富商後,克裏格就又帶著艾琳娜去了北海人駐紮的軍營,又談了一些事情。

無論是迪德人還是北海人,都已經是諾裏克帝國的敵人,而克裏格卻接連做出這種事情,已經與通敵賣國圖謀叛亂無異,如果換了一個人,也許提圖斯已經在行刺對方的路上了。然而即便是得到了這麼多的彙報,提圖斯卻絲毫也不懷疑克裏格本人。

這種信任並非由於克裏格在對迪德人的大戰中奮不顧身的表現,也不是由於對艾琳娜的信任或者是對之前克裏格拒絕了迪德人拉攏的認可,而是因為提圖斯很明白的了解,對於這個頭腦簡單的蠻人來說,要他像新諾裏克城裏那些貪婪而卑劣的政客一樣小心的計算著對軍力和財力的多寡、民心的向背,圖謀通過一次暗殺或者彈劾來奪取帝國的權柄滿足自己的私欲,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即便是對帝國真的有諸多不滿,單純直率的克裏格最多也不過是憤怒的揮舞著馬刀,怒氣衝衝的說“你若是不給,我便去問迪德人要”之類的話——就像他第一次見到皇帝時那樣。

想到克裏格第一次見皇帝時的表現,提圖斯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也許,皇帝對於克裏格的信任,也是源自那一次見麵——那樣一個單純到讓人無話可說的年輕人,是不可能學會政客們的鬼蜮伎倆的。

至於克裏格身邊的人。艾琳娜可以作為一個合格的夫人,為克裏格提供帝國法律、禮儀方麵的幫助,並在一定程度上處理一些交際上的問題,卻並不適合做一個陰謀家——從某種角度來講,艾琳娜可以認為是和克裏格一樣單純的人。

而有這麼兩個單純的人在,其他的人即便有些想法,也掀不起什麼波浪來。

真正的問題,還是在騎士團裏。別人姑且不說,那個裏艾爾諾拉就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被派去探查裏艾爾詳細情況的探子幾乎一無所獲——在之前,隱修會的書記官不過是個醜角一樣被人欺淩和戲弄的角色,而在隱修會成立之後所有的騎士又對他的智慧信服得五體投地。事實上,考慮到對方的身份,提圖斯完全相信對方在騎士之中的威望絕對要高過自己。

這樣一個不顯山露水的小人物的異軍突起如果說沒有問題那反到是件奇怪的事。唯一的問題就是對方的身份——盡管提圖斯已經動用了帝國龐大的情報機構,到確切的消息從帝國的西部邊境之外的遙遠異國傳到他這裏所花費的時間仍舊要以月計。而如果對方真的有什麼圖謀,也許會早在自己來得及看穿對方的真實身份之前就已經達成。

使提圖斯感到安慰的是,東部軍區主教正在嚴密的看守著這個身份不明意圖不明的危險份子,而經過嚴格訓練的教士們則已經被分派到了騎士們的堡壘裏,去教導他們正統的教義。

但是克裏格任性的舉動再次將整個東部軍區推到了風口浪尖——如果讓那些原本就對異教徒抱著懷疑和仇恨的態度的騎士們知道了那個不久前還曾經羞辱和壓製過他們的異教徒居然偷偷接納和會見同樣是異教徒和叛教徒的帝國敵人,衝突的爆發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再次悲哀的歎息了一聲,提圖斯又重新提起筆來,字斟句酌的書寫著給皇帝的回信——眼下的局勢是必須讓皇帝知道的,而也許皇帝和他身後的龐大智囊團能夠為自己提供一些好的建議。而且作為老朋友,他也認為自己有必要為克裏格辯解一下——盡管私下收納和接見了帝國的兩個敵人,克裏格仍舊忠於帝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想著克裏格的舉動所帶來的麻煩,提圖斯便再次哀歎了一聲——看起來,他真的有必要專門跑一趟特拉波要塞,和那個完全沒有任何政治素養的蠻族小子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