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最緊要的事情已經定了下來,港口裏便再沒別的事務,艾裏薩照克裏格的意思發了訊號將另外兩條船也召了進來。
將船泊好後,艾裏薩便給水兵們說了這次追逐的結果——那些人強闖了東部軍區的軍港,照規矩自然要交給東部軍區司令處置。
又過了些時候,便有人員將吃食從要塞裏運了過來。
食物方麵,除了剛剛宰殺的屬於克裏格的牛羊肉和乳酪,還有要塞外的特羅布山民們蓄養的豬和雞鴨、諾裏克人常吃的白麵包、艾琳娜專門讓人開辟的菜園裏的蔬菜、水果和先前北海人醃製並沒帶走的鹹魚。
而酒水方麵,除了艾琳娜的侍女釀造的暗紅甘美的葡萄酒外,還有特羅布人所釀造的金黃色泛著泡沫的麥酒和布羅克人以各種糧食、植物根莖釀造的深褐色散發著異香的藥酒——考慮到艾裏薩“不喝酒”的要求,克裏格還額外專門叫人送來了清冽甘甜的山泉水。
即便這些食物遠遠不能和新諾裏克城裏那些權貴豪門內的宴席相比,但對那些當兵的來說也是足夠豐盛的款待了。當下,克裏格便命人在碼頭上升起了一個又一個的火堆讓帝國水兵、北海人和海倫娜號上的船員們並港口裏的守備兵們一起就了火堆烤肉宴飲。
盡管艾裏薩口口聲聲說“帝國軍人執行任務期間不能喝酒”,這些在大海上全力以赴的追擊了整整四天三夜的水兵們麵對甘美的漿汁早就把帝國發令拋諸腦後了——在七嘴八舌的謝過慷慨的主人盛情款待後,水兵們大著嗓門祝福皇帝陛下身體康健,祝福軍區司令百戰百勝,祝福司令夫人青春永駐,之後便一杯接一杯的將各種不同顏色不同口味的美酒灌進了肚子。
伴隨著美酒同樣被迅速消耗的,是各種肉食和蔬果。無論是逃亡者還是追捕者,此時都是一種全身輕鬆的狀態,隻覺得再沒有擔子壓在身上,便敞開了心胸和肚皮盡情的吃喝說笑起來。
開始的時候,這種吃喝說笑還僅限於熟人之間。但是很快的,不同派係的人便湊到了一起。諾裏克水兵們和海倫娜號上的海員們交換著操帆劃槳的心得,北海人和港口守備兵們比劃著近身格鬥的技巧——這些爭論、吼叫和祝酒詞便構成了一陣可怕的喧囂,在港口上空遲遲不肯散去。
和那些全身心放鬆而大吃大喝酣暢淋漓的兵們不同,在碼頭旁靠裏的一個篝火堆旁,克裏格安靜的招呼著幾個座上賓客——分遣隊隊長艾裏薩、北海紅龍菲利普、海倫娜號船長戴亞——坐陪的,除了艾琳娜外,還有以要塞守備官身份出席的亞曆克斯。
這種規格的招待不止讓所有客人都目瞪口呆,更使他們受寵若驚。無論是菲利普,還是艾裏薩,都出席過王公貴族的宴會,對於美食和美酒,並不會感到驚訝。但即便是這兩個人,甚至即便是奧路斯元老,也不曾享受過讓一個軍區司令為他烤肉、切肉,讓軍區司令夫人為他斟酒的待遇!
因了這種超越想象的待遇,所有的客人便都拘謹起來,唯獨克裏格滿不在乎的將烤好的肉切成片逐一分給客人們品嚐。
不得不說,克裏格的烤肉技術超乎想像的嫻熟到位。但相比於烤肉的滋味,客人們卻更在意烤肉者的身份——而更使他們為難的是,顯而易見的烤肉者本人似乎全沒意識到這個問題。
在給客人們和婆娘分了肉食,自己也吃了些後,克裏格便停下了手裏的事,看向了早就焦急難耐的艾裏薩:“嘿,等急了吧?”
聽了這沒頭腦的問題,諾裏克人便愣了下,明顯露出疑惑的表情。
“明天一早你便要回去——咱們便趁今晚大家都在,把事情定了。”說著,克裏格端過銀杯喝了口奶酒,“你們家的商船,現在有多少?”
聽了這個問題,艾琳娜便白了克裏格一眼,把話接了過去:“陸中海這邊,會需要一支商隊常駐,可能需要十五艘五層船。”
感激的對體貼的司令夫人點頭行禮,艾裏薩在心裏算了一下,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克裏格:“十五條船到沒問題。但大家也都知道,陸中海往常是沒有商船隊的。”
看了看菲利普,克裏格便笑了出來。陸中海不是沒有商船隊,而是沒有常駐的商船隊——每年春天的時候,北海人的劫掠船隊便會從北海經過薩魯多山口,進入桑格爾河,一路南下在陸中海沿海襲掠,直到秋末才回去——這樣,除了少數膽大包天的船主外,大部分本分商人能夠在陸中海行商的時間,便隻有秋末到初春這不到半年的時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