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手裏的匕首,克裏格安靜的躺在草叢裏,靜靜的聽著周圍的動靜——如果真的象自己所想的那樣,有人在監視著這支隊伍,那麼對方一定會悄悄的跟著隊伍——監視者很可能在草叢裏,更靠西邊的位置,而現在隊伍向東開進,如果對方想要繼續監視隊伍……
就在克裏格安靜的躺著並想著眼下的怪異局勢時,身邊的草叢突然發出了細微的希瑟聲——這個動靜頓時使桑格爾人眯起眼——但克裏格仍舊保持著全身的放鬆,避免突然的動作引起不必要的響動。
伴隨著聲音越來越大,克裏格身邊的草叢也猛烈的抖動起來——顯然監視者因為馬隊的突然遠離而著急裏起來——而在這種草叢裏,即便有人迅速跑動,也不足以被馬隊裏的人發現。
監視者通過克裏格身邊的時候,桑格爾人猛的彈起,在對方來得及反應之前便狠狠的撞了上去。
受到襲擊的監視者一聲不出的狠狠的將匕首刺進克裏格腰眼的同時,克裏格的匕首也抵住了他的喉嚨——和決心一擊致命的監視者不同,克裏格一開始抱的便是活捉俘虜的念頭。
感到手中的匕首刺中了什麼堅硬的東西,監視者驚訝的瞪大了眼睛,隨即下定決心不顧一切的張開嘴。
然而在他來得及向他的同伴發出警報之前,克裏格已經搶先打起了呼哨——聽到這信號,原本已經遠離了草叢的薩督卡騎兵們頓時毫不猶豫的折返,揮舞著手裏的標槍高呼著戰號全速朝著草叢衝鋒起來。
無論監視者本身有多少人,此刻都沒有任何意義了——克裏格抓住了一個活口,而剩下的人則不可能在將近四千薩督卡騎兵的圍攻下殺掉或者是救出克裏格的俘虜而不被抓住新的活口——當薩督卡騎兵們笑著重新聚攏在克裏格身邊的時候,局麵已經徹底穩定下來。
“我說……”
“唾!走狗!”不等克裏格問話,俘虜已經搶先一口唾了過來——桑格爾人敏捷的閃掉這種侮辱,正氣憤的準備還擊的時候,卻因為對方的口音而停了下來——被他抓住的監視者,竟然是個女的!
驚訝的看著自己的俘虜,克裏格終於還是想起奪掉對方的武器:“嘿,你們跑來窺視我的隊伍,卻罵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天主的走狗,你們隻管集結你們的軍隊!狼神的子女是不會向你們屈服的!”即便被兩名魁梧的薩督卡人一左一右抓著,俘虜仍舊憤怒的向前掙著怒罵著,看起來如果不是被薩督卡人抓著,就會用她那一口潔白的牙齒狠狠的咬穿克裏格的喉嚨似的。
克裏格並不在意俘虜的憤怒,但對方的稱呼卻頓時使他警覺起來:“嘿,我可是桑格爾人!”
“那又怎樣!我知道你們是幫格羅格人作戰的!走狗!”對於克裏格的自報家門,多斯女人絲毫不為所動,一門心思認準了一個稱呼。
這下,克裏格反到笑了起來:“這到怪了。你們打格羅格人,又威脅薩馬提斯人——我婆娘是格羅格國王的外孫女,我又應了薩馬提斯人做他們的盟友——現在到成我的不是了?”
這個反擊頓時讓女俘虜的氣勢弱了下來——既然是多斯人主動進攻,那麼一旦被反擊,自然也就沒什麼好抱怨的。
遲疑了半天,女俘虜才終於咕噥了一句:“總之,如果不是格羅格人也信天主,誰要提防他們。”
克裏格擺了擺手示意薩督卡人放開這名俘虜,之後神情嚴肅起來:“也信天主?你把話說明白點——怎麼回事?”
盡管俘虜尚未開口,克裏格卻突然緊張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想起了督伊德在聖樹下對他說過的話:“神戰即將開始,而他則是最後的希望。”
“嘿,所以說,你們北邊的人也皈依了天主。而你們不皈依,他們便來打你們——你們怕給格羅格人夾擊,便先打格羅格人想迫使他們和你們合約?”聽了俘虜別扭和傲慢的回答後,克裏格才終於明白之前那些多斯人奇怪的行徑是怎麼產生的。
然而,真正使克裏格感到驚訝的是多斯人那激進的“進取精神”。原本,格羅格人剛剛給迪德人打敗,正急需休養生息的機會,如果多斯人直接派遣使者前來和談,格羅格人是不會拒絕的。但多斯人的想法卻是先把格羅格人打怕,再和談——結果被他這麼一攪,多斯人的計劃便泡了湯。
“那你們後來又一路北上,便是為了和北邊的人作戰?”
這個時候,女俘虜已經知道了克裏格的身份,也明白了之所以格羅格人會和薩馬提斯人聯合作戰並非為了天主,而是為了自保,對克裏格的態度也好了起來:“這是自然——既然短時間不能打敗你們,還得回頭對付北方人。頭人們想你們總不至於呆在草原上不走,便先叫部子藏起來,等你們走了再回來。”
聽了這話,克裏格便笑了起來——這女俘虜雖然也算是哨探的首領,卻終歸是個小部子裏的普通女人,對軍國大事知道得不多——以多斯人全部騎兵的軍隊,若真的隻想北上抗敵,斷不至於給聯軍一直追著行軍痕跡,想來還抱著勾引聯軍一路北上和敵人死拚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