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克裏格將自己的弓和箭都丟在地上,翻身上馬,抽出標槍:“雛鷹們,丟掉弓箭,跟上我!”
早就憋了許久的桑格爾漢子們便紛紛照了克裏格的話丟掉了弓箭,翻身上馬。剛才克裏格的話他們都已聽見,也看見了克裏格的動作,都知道了克裏格的計劃——這計劃便讓他們興奮得渾身顫抖起來。
保加爾人雖然露了怯,但他們所說的話也沒錯。從這個山頭到迪德人的大旗,少說也有一千五百步,若是指望步兵去打,不等到便先給回援的迪德人纏住了。便是迪德人的步兵不回頭,迪德人的騎兵上馬、整隊、衝鋒,也必能輕鬆將他們全部碾碎。然而若是輕騎,情況便完全不同——從這裏全力衝刺過去,若是沒有阻礙,到也能在迪德人的騎兵來得及殺過來之前衝到大旗下。
雖然這計劃聽起來極其瘋狂,但想到能夠手刃迪德人的蘇丹,徹底扭轉戰局,這些跟了克裏格多年的老弟兄們便興奮起來——跟克裏格處久了,他們的身體裏便自帶了些瘋狂的因子在裏麵。更何況,眼下照著諾裏克人連連敗退的局麵,若是不能這般,隻怕早晚是個送命的下場,還不如全力一拚,或有勝機。
看到弟兄們一個個皆上了馬,克裏格也不廢話,直接一揚手裏的標槍:“鷹神蔽日!”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應和聲和急促的戰馬嘶鳴聲,四百餘輕裝騎兵在克裏格的帶領下不顧一切的衝下山丘,直撲向迪德蘇丹的王旗。
迪德人的步兵大多專注於前麵的搏鬥,等聽到馬蹄聲再回頭,發覺一隊輕騎正從他們身後呼嘯而過的時候,再行攔截已經來不及了。而迪德人的騎兵見到這隊輕騎從山丘上衝下,開始時隻以為是個看到便宜打算突襲迪德中軍側翼的笨蛋,並沒有加以理會——迪德人中軍十幾萬人,便給這些輕騎打個突擊消滅掉一些,也一樣能憑人數輕易消滅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畢竟一開始,迪德人騎兵的使命便是遏製諾裏克人的騎兵,並在獲勝時盡可能多的宰殺、俘虜逃亡的諾裏克人。
然而當克裏格的隊伍毫無阻攔的衝過三百步的距離時,迪德騎兵們便紛紛發覺了異常。而負責指揮騎兵的將領們順著克裏格的隊伍衝鋒的方向一看,便直出了身冷汗——這隊輕騎的目標,赫然是蘇丹和他的衛士們!
這下,無數迪德騎兵將領紛紛慌張的從地上跳起,連頭盔也來不及戴上,抓起一把武器便紛紛策馬衝出,同時大吼著對自己的人下達“消滅那隊騎兵”“阻止他們接近蘇丹”的命令。
在慌亂中,這些將領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慌亂。
這個時候克裏格的隊伍離迪德蘇丹的所在還有一千多步。若是他們整頓了隊伍,具裝齊備,一致行動,不必動用那些離得遠的騎兵,隻需那些離蘇丹最近的騎兵及時衝到蘇丹身邊,以披甲戰馬阻擋克裏格的騎兵衝鋒的勢頭,再和蘇丹的衛隊一起結陣禦敵,克裏格和他的那隊人馬便注定隻能落個被全殲的悲慘結局。
然而不幸的是,因了騎兵統帥的驚惶和遲疑,命令沒能及時下達。而認為隻有自己發現了當下危局的騎兵將領們便各自紛紛下達了“劫殺敵騎”的錯誤命令。這樣,幾乎整個騎兵集團便亂哄哄的成了無數小集團,且紛紛朝了克裏格的騎兵隊伍衝殺過去。
披甲戰馬本來由起步到全速所需的時間便長,又因了上萬騎兵分繞著朝一支不足五百人的小隊衝殺,前前後後四處皆是著急殺敵立功的袍澤,互相遮蔽阻隔之間便更放慢了速度,且因了隨著克裏格隊伍飛快穿插而需要不斷調整方向,便更是難能全速衝鋒。
等到迪德人的重裝騎兵終於呼喊著即將攔上克裏格的騎兵隊時,克裏格本人離迪德人蘇丹的大旗已經不足百米,而在他麵前的則是神情狂熱結成隊列嚴陣以待的蘇丹衛隊。
隨手將標槍朝了左邊衝殺過來的迪德人騎兵丟出之後,克裏格便猛的抽出馬刀,將雙腳從馬鐙中抽出,踏到了馬鞍兩側——勝敗生死,在此一搏!
胯下戰馬狠狠撞上麵前盾牆的前一瞬間,克裏格雙腳猛蹬,從馬背上高高越起,在迪德人驚訝的目光中直撲迪德人戰陣的後排。
然而,這一次,克裏格便低估了戰馬奔騰的速度——輕快的戰馬全速馳騁,再加上他這麼奮力一躍,他便徑直超過了迪德人的陣列,直撲向迪德人蘇丹的身邊。
原本,蘇丹早見到了直衝過來的克裏格,也預計到騎兵因為要過諾裏克人修的壕溝和土壘而無法及時趕到,便先叫人調動了百來名鐵甲步兵,會同他的衛隊一同攔截這隊輕騎。照蘇丹的想法,隻要步兵能阻住對方片刻,到騎兵大隊趕到,這些魯莽的異教徒自然絕無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