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除了少數邊境軍團外,大部分軍團裏的主力力量便成了自由民——這些人加入軍團接受訓練,而服役三到四年得到了一塊屬於自己的土地後便會立即退役變成農民——這樣,再過三四年,將他們重新征募到軍隊中後,還得重新訓練他們……
而一些大的貴族家族在內戰和後來的動蕩中被滅族,對帝國所帶來的影響就更大了。若是在帝國分裂之前,十幾個大家族勢均力敵、合縱連橫,又有誰敢輕易圖謀帝位?
想著這些不利的事情,巴西爾二世便再次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誰都知道他在保加爾地區所取得的大勝為帝國北部贏得了數十年的和平和一個馴服的盟友,但是又有幾個人能知道,他真正為帝國所贏得的,是上萬個帝國騎士和他們的家庭?如果說帝國大圖書館裏的學者是帝國文明的種子,那麼這些目前已經退役,而且即便是麵臨這種大戰也未被征召的老兵,便是帝國武力的種子——這些在帝國北部獲得了莊園的帝國騎士們在他們有了孩子之後,會將他們的孩子也訓練成尚武的諾裏克戰士,而不是圖利的異族商人——這才是帝國的未來。
“決戰的日期,是三天後。”最後,巴西爾二世為這次軍議做了總結,“大家各自回去準備吧。”
說著,巴西爾二世看了看克裏格:“在不久的將來,東部軍區會需要一個年輕的軍區司令。而且,”說著,諾裏克帝國皇帝停了一下,掃了一眼幾名聖戰軍的領袖,“東部軍區經曆了這麼多戰火,許多肥沃的土地都已經失去了主人——在戰後我也需要一些驍勇善戰的人來經營它們。”
在一切安排妥當後又過了兩天。到了第三天早上,皇帝便下令大軍前進至約定的地點布置戰陣準備應戰。
皇帝為會戰所選的地點極巧妙,正好是兩個小山包之間——這樣,皇帝的中軍便紮在兩個山包之間的平地上,而克裏格和聖戰軍則各自占了一個山包。
克裏格下令將拋石塔在山頂架好的同時,右翼的聖戰軍也將他們那輛裝載了真十字架的大車拉到了山頂安頓妥當。而在克裏格命令克裏曼人在山包下挖掘壕溝,而諾裏克人也在自己的陣線前挖掘壕溝時,聖戰軍的教士們則忙於為所有為聖戰而來的戰士們賜福。
這天是個陰天,黑黑的低雲壓得直貼近地麵,而輕拂過草地的微風則因了昏暗的環境而變得直叫人背脊發涼——見到這個兆頭,克裏格便知道這一戰怕是要有無數性命就此斷送。
看了看旁邊似模似樣的擺出長槍方陣的特羅布山民和那些滿不在乎的嬉笑著的薩督卡人,又看了看仍舊沉默而緊張的進行著戰前工作的克裏曼人,克裏格便越發緊張起來——雖然已經訓練了數月,卻不知道一旦開打,這些人能不能頂得住——至於身後那些窮得叫克裏格心生同情的保加爾人,克裏格索性不去看他們免得讓自己徒增憂慮。
唯一使克裏格感到安心的,便是身邊的八具拋石塔和他的弟兄們——然而這些力量雖然可以信賴,在麵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時也未免太薄弱了。
而克裏格的右邊,整整四萬八千人正在緊張有序的排布陣列,挖掘壕溝,堆砌土壘——這時候諾裏克人嚴格的訓練所帶來的好處便顯而易見了——那些諾裏克兵迅速而熟練的忙碌著,不多時便完成了一道及膝的壕溝,再加上堆砌起的土壘,若是敵人不慎跌落壕溝,便隻能露出上半身給槍兵刺殺了。
然而更使克裏格注意的,卻是皇帝的預備隊。
在步兵陣列後約百步的距離上,便是諾裏克皇帝的雙頭鷹旗。聚攏在鷹旗附近的,便分了兩支隊伍——靠前的步兵約六七千人皆排列整齊並穿戴著罩袍,讓人看不清他們的武裝;而後麵的騎兵則以禁衛騎兵為中心,足足聚攏了六七千騎兵。
看到預備隊的數量,克裏格便疑惑起來——照了他所知道的,諾裏克皇帝所帶的禁衛步兵不過一千人而已,而現在和禁衛步兵混合在一起的,卻多了幾千人,也不知到底是拿來湊數的還是皇帝偷偷的調動了更多的禁衛步兵。
而更遠的大軍右翼,因為距離的問題,克裏格也看不清楚那些人到底在做什麼,隻能隱約看到一群人圍攏了山丘——照督伊德的說法,那些天主的信徒相信在戰前經過教士的賜福,便能額外得天主的庇護,不止作戰時能避禦刀箭加害,即便戰死也更能得到恩眷而升入天堂。
聽了這個說法,克裏格便越發不屑起來——若是大事,求神問卜便是必須的,但似征戰這等事,便該靠自己手中的刀子,一味求神,也不怕神記不住那許多哀求。
聽了克裏格的話,督伊德便又露出平淡而好看的笑容,也不回答,而是換了個話題:“待會開戰的時候,我會帶領我的人先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