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暫思考後,克裏格便同意了提圖斯的建議,但仍舊邀請提圖斯和自己一齊參加晚上招待迪艾爾的晚宴。
到了晚上的時候,要塞裏的廚子們便把食物美酒準備好,而克裏格則帶了艾琳娜在點滿了火把的飯廳裏等待迪艾爾一行的到來。而提圖斯、紮卡夫等幾個人則穿著絲綢的長袍坐在副席上作陪。
等了沒多久,在桑格斯的帶領下,便進來了三個人。
走在最前麵的第一個人,便是前一天所見過的迪艾爾。胖墩墩的迪德商人仍舊帶著和善和討好的微笑,隻是已經換了一身素白的長袍,又戴了白色的包頭布,嘴上的兩撇胡子也打得鋥亮,顯然是為了參加這次宴會而做了精心準備的。
而在迪艾爾的身後,則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那名女子,穿著一件輕薄的紫紗長袍,以輕紗蒙麵的女子。因了遮麵的輕紗,這女子的容貌便隱約中叫人看不清,隻望見兩條纖長的眉毛下一對碧綠的眼睛如寶石般閃爍。而那身長袍不止以極貴重的紫紗製作,更是輕薄貼體,恰到好處的勾勒出女子的身材。更讓人注意的是,那女子雖眼裏透著天真,走起路來卻是扭腰擺臀引人遐想,看起來到象是經過特別訓練的。
相比之下,那名男子就顯得過分的不起眼了——雖然也穿著價值昂貴的白紗所做的長袍,卻是濃眉大眼、低眉順目,行走間一直帶著憨笑低著頭看著腳下,擺明了一副受氣包的樣子。
一個看起來是專門培養來從事“外交”事務的女仆,一個看起來是苦力的仆人,這樣的搭配,到象是為了刻意強調自己的善意。
因為考慮到對麵的人也是遊牧民,克裏格便讓負責準備飯食的人照桑格爾人的習慣準備了乳酪、酸奶和烤肉,而這些食物看起來對那個嬌滴滴的女奴就有些不合適了。
好在,奴仆之流,是不會和主人一起入席的——在謝過主人的慷慨邀請並虔敬的向真神告禱過後,迪艾爾便入席了。
簡單的祝酒後,賓主雙方一邊品嚐著桑格爾人的手藝,一邊閑聊起來。
克裏格所擅長的,無非狩獵、征戰而已,旁的事情,最擅長的便算對馬匹的了解。而迪艾爾作為一個巨大跨國商行的主人,常年帶了商隊奔波往來,對馬匹也有充分了解,便和克裏格侃侃而談,一些分析意見,讓克裏格也由衷的點頭認同。
而聽到迪艾爾說自己在多國行商的事情,提圖斯便問起了迪艾爾所經諸國的風土人情——早在撒不拉罕帝國滅亡之前,諾裏克帝國也曾有商隊、間諜穿過撒不拉罕帝國,對更遙遠的東方諸國有一定的了解。
然而,使提圖斯驚訝的是,對於這些東西,迪艾爾也毫不遲疑的予以回答。更使提圖斯在意的是,迪艾爾所說的事情,更多的側重於各國的特產、貨品,以及這些貨品何時出產、購入,何時運至何地,獲利多寡——這些事情是諾裏克帝國軍情處探子們收集的情報中並不特別詳盡的一環,提圖斯便無法驗證其中的真假,也無法籍此判斷對方到底真是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商人,還是個受過訓練的探子。
這時候,在迪艾爾身後的女仆便插嘴進來,說起一些國家裏的服飾、美食。聽到女仆插嘴,迪艾爾便訓斥了女仆,並帶著歉意表示自己對下人的管教不周,冒犯了主人。
聽到迪艾爾的話,女主人艾琳娜便恰到好處的表示對這事並不在意,也願意聽人說說異國的服飾和美食的事情。
得了女主人的恩準,又得了自己主人的首肯,女仆便帶了歡天喜地的天真興奮的談起自己的見聞來——幾年前和主人在某國時,花了多少錢財買了什麼樣的服裝首飾;哪個國家的哪座城市裏有格外優秀的廚子,以什麼材料做出了何種美味的食物……
這樣,宴席裏僅有的兩個女人便找到了共同話題——對於服飾、美食和逛街購物的愛好幾乎使得艾琳娜立即就和對麵那個天真的女孩子成了朋友。作為對對方詳細講解的報答,艾琳娜也和對方說了諾裏克帝國及更西方諸多國家的一些服飾和食物——當然,這些情況少數是艾琳娜親曆的,更多的不過是她在那些諾裏克夫人們那裏得來的聽聞。
聽著那名女仆毫無心機的將自己主人這幾年來的行商路線都透露出來,看著迪艾爾略帶無奈的微笑,提圖斯心裏的憂慮便越發沉重起來——聽這女仆所講述的行商路線,到是和迪艾爾自己所說的一些國家、城市的貨品和獲利完全吻合,隻不過若是這女仆沒有誇大的地方,那麼這幾年裏僅這女仆自己購買服飾所花費的金錢便已價值數萬金元。
要麼,這隊主仆是受了特別訓練,經了嚴謹策劃的迪德人的探子;要麼,這就真是個僅以財富便能買下個國家的大富商……
盡管由於身份尊卑,迪埃爾的兩名仆人並不能入席,但克裏格並不喜歡在自己吃食時有人在旁邊傻站著,便讓人給仆人在旁邊的走道裏弄些食物吃。而艾琳娜則要那名女仆走近些好和自己說說異國的事情。
終於,在用過甜品後,所有人便都停住了嘴——既然已經用餐完畢,接下來自然是談正事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