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便慢慢說——我聽著。”說著,布羅克便先將手裏的鐵錘放到一邊,走近了拖過條木凳,示意克裏格坐下慢慢說,自己則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鐵砧上。
若是給布羅克人覺得這是桑格爾人在趕他們走,布羅克人到是會走,但卻絕對不是過海去特拉波要塞——這是克裏格所麵臨的第一重難題;克裏格所麵臨的第二大難題便是布羅克人未必舍得這樣一個寶地:“大叔你知道,我帶了弟兄去了南邊,諾裏克人的地方。”
“諾裏克人?”布羅克聽了便皺起眉,一臉全沒聽說過諾裏克人的樣子。
百多年前保加爾人屠滅了布羅克人全族,而布羅克人剩餘的則跑到這邊,又被北海人打,才得了桑格爾人的庇護——而兩百年間,桑格爾人都對諾裏克人完全不交往,布羅克人不知道諾裏克人到也是可能的。
這樣想著,克裏格便簡單的解釋起來:“是個大族,有許多地盤的,又有許多堅城利器。他們和旁的族征戰,缺人,我便帶了弟兄們去了,結果得了個堡子。”
“嘿!”聽了這話,布羅克便興高采烈的一巴掌在克裏格的襖子上留下個黑乎乎的巴掌印,“到底是克裏格小子,有本事。”
給這一巴掌下去,克裏格差點被從木凳上拍下去:“但和諾裏克人征戰的那一族,再過一兩年便有大軍來——我那邊不過本族弟兄這幾個,還有些信山神的特羅布山民,卻都是些窮慣了的,連些像樣的兵刃也沒。”
聽了這話布羅克便皺起了眉:“嘿,你說的那諾裏克人,既要你們幫他們征戰,怎的連些兵刃也不給?”
“大叔你不知,那諾裏克人,是信天主的,特羅布人卻是信山神的。”說著,克裏格便再看了布羅克一眼,卻發現對自己刻意提到的“山神”,布羅克一點反應也沒,便心中暗喜接著說了下去,“特羅布人先前又反叛過諾裏克人,便一直給諾裏克人提防著,怎麼會給武器?而這一次,特羅布人也隻是立誓聽我調遣,並不是幫諾裏克人。再說,若說製作兵器的活計,些許諾裏克鐵匠的手藝,怎比得上咱們布羅克人?”
這句讚揚便不僅讓布羅克本人得意洋洋,也讓周圍的布羅特鐵匠們紛紛認同的點頭讚同起來。
“嘿,是要給特羅布人做武器是吧?都要多少,要什麼——你隻管開口,咱們也讓諾裏克人見識見識咱們的本事。”說著,布羅克便站了起來,一臉“包在我身上”的模樣。
該說的話,大部分已經說了,成不成,就看這最後幾句了——這樣想著,克裏格便緊張的舔了舔嘴唇:“我卻不是這意思——那堡子在南邊,坐船順了桑格爾河下去,入了海還得再走上十天——我從那邊運了鐵料過來,你們造了兵刃,我再運回去,卻是耽誤了大事。”
“嗯?”再一次,布羅克露出了懷疑的表情。
“那堡子裏,也有個極大的鐵匠鋪。我說諾裏克人手藝不如咱們布羅克人。”說著,克裏格停頓了一下——他可不想欺騙布羅克人,“那些諾裏克鐵匠都走了。現在那鋪子便空著——我那堡子旁邊便是山,水、木頭、鐵礦,也都有——我琢磨著,便將大叔你們全請去,到少了折騰。”
布羅克怎麼也沒想到,克裏格來竟不是和他們談打造兵器的事,而是和他們談舉族遷移的事。這下,局麵便尷尬了起來——這種事已經不再是能夠憑了他對克裏格的好感便一句話決定了的。
猶豫再三,布羅克便說要和族人商量商量。克裏格也不著急,便安靜的等在一邊,而布羅克則站起身進了棚子裏。
布羅克人的性子便如同他們的生活一樣直接火暴,盡管已經進了棚子,遠離了桑格爾人,克裏格還是不難聽到棚子裏傳出的激烈的爭吵聲——隻不過這些聲音又多又急,克裏格一時也難以分辨布羅克人到底都說了些什麼。
又等了一會,那種爭吵便漸漸少了下來,最後,終於徹底停歇。克裏格便知道,這是鐵匠們達成了最終的意見——這下,他便也緊張起來。雖然他自覺已經開出了足夠優厚的條件,但誰知道布羅克人會怎麼想?
便這麼忐忑的等著,克裏格終於看到布羅克帶了一群鐵匠從棚子裏走了出來。
“克裏格小子,咱們商量了一下,若說過去給你幫手,也不是不成。”一看到克裏格,布羅克便走了出來,“但有些話得說在頭裏。”
如果布羅克人說他們願意無條件的搬過去,克裏格反到會不相信:“這是自然,凡事咱們都說出來,在麵上,最好。”
“第一個,你說那邊堡子、礦山的事情,到底怎樣?”布羅克一開口,所有鐵匠的神情都緊張起來,顯然還是最在意這些事情。
那也是諾裏克人的軍械製造地之一,還能有差?但是克裏格剛要回答,卻皺了下眉,停頓了下:“這個事,我不好說。雖說大叔你也教我些鐵匠的活計,但終歸比不得你們;那地方先前雖說是諾裏克人造軍械的地方,但我也不知合不合你們的意思——要我說,最好就是你們先過去幾個人看看,要是合意,再搬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