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莫森人所仰仗的,無非是槍陣和強弓。若破了這兩樣東西,他們便沒了依仗,勝負也就定了。
槍陣這東西,克裏格見識過威力,但那是諾裏克人使的時候,埃莫森人使出來怕是就沒那麼嚇人。而且,便是諾裏克人使的時候,有些敢死之人衝上去以身體填出個口子來,槍陣便也破了。另外,若是使騎兵繞到槍陣兩翼、背後去打,槍陣便也沒什麼厲害的了。
至於強弓,克裏格還真沒什麼辦法——當初他使弟兄們用強弓而不用馬弓,也是看中了強弓射程更遠。而桑格爾人這邊,到還真沒什麼弓能射得比那些步弓更遠。
“嘿,我知道了!”想著想著,克裏格便猛的一捶大腿,“打埃莫森人這事,還得著落在北海人身上!”
克裏格所說的著落在北海人身上,指的卻是北海人的船炮。照他的想法,那些北海人既是常用船炮的,雖然送他們回來的船上沒有,但好歹也該會造,會用——而船炮的射程比步弓遠很多,威力也更大,用來打那些聚集在一起的敵人再好不過。
然而當克裏格真的找到正在閑聊的北海人時,對方的回答卻使克裏格大失所望。被派來送他和他的弟兄們回來的這群北海人裏,木匠是有幾個的,但懂得造船炮的卻沒有。而且,船炮的製造也不象克裏格所想的那麼簡單,除了木料的加工,用於發射弩箭的弦做起來也很耗費時日。
失望之下,克裏格便又想到了新的武器——先前諾裏克人用來攻城的拋石塔——這個的威力比船炮更大,射程更遠,而結構上看起來卻反簡單些。
在和北海人的木匠比劃了說了半天後,克裏格終於使那些木匠明白了他們要做的東西。然而木匠們又和克裏格說了個不幸的消息——那拋石塔的結構到簡單,但關鍵之處在於通過吊籃裏的份量控製拋石的遠近——而那種根據第一塊石彈的落點來判斷該如何調節吊籃裏的份量的本事,隻有諾裏克人裏的資深技師才知道。
聽了這等解說,克裏格便有些喪氣——原本他還指望哈桑他們能從斯洛博丹那裏學到那些器械製造、使用的竅門。但既然隻有資深技師才知道,哈桑他們怕是沒指望了。不過,現下和埃莫森人征戰,到也不必隨時調整距離,更無需使用碩大的石彈——克裏格便給阿爸說了計劃,使部子裏的人找了材料,交給北海人開始製作拋石塔。
對於克裏格來說,想出辦法對付埃莫森人隻是他要做的諸多事情之一。
另外一件比較重大的事情便是開壇立部。這件事情,在克裏格來說便比較為難——這許多年來,一直是阿爸放任和支持自己隨意闖蕩,此時卻不但要獨自成家,更要自成一部,定計時克裏格隻覺得滿腔熱血,但真要和阿爸開口,他便為難了……
“有事?”便在克裏格皺了眉頭欲言有止的當,塔倫特部族的大頭人便了然的笑著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獨苗打小便如自己似的,敢想敢做,此時卻難得露出為難的神態,怕是有什麼大事。
抬眼看了看阿爸,克裏格便越發覺得難以啟齒了。然而拖拖拉拉畢竟不是克裏格的脾性,這等大事早晚也得給人知道,還不如由自己親口和阿爸說明白了:“先前……我和弟兄們商量著,開個部子來著。”
打克裏格記事起,他便不知道世上還有話能說得這般艱難——終於將那句話完整的吐出來,他便繃緊了身體,攥了拳,咬了嘴唇,等阿爸發落——他長大了,便想著自立了,這必是使阿爸難過的事情……
然而,當他抬了眼看阿爸時,卻發現那副再熟悉不過的眉眼正帶著笑。
“就這?”看著自己的兒子,魯倫便抓了抓下巴——雖然如同自己當年一般的幹闖蕩,但到底還是個娃娃,便為這麼點事吞吞吐吐。
“啊?”克裏格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自己阿爸——這到和他想的全不一樣?
“傻小子!”無奈而欣慰的大笑著,魯倫便將克裏格一把摟到了腋下,“忘了阿爸和你說的了?”
“這天下,你隻管去,自有阿爸供你。若是阿爸供不得,是阿爸沒本事——若你去不得,是你沒本事。”
想了這句話,克裏格頓時又覺得鼻子酸了起來。但桑格爾男娃娃隻是眨眨眼,便用力狠狠的抱住了阿爸,點了點頭:“沒忘。”
看著這孩子氣的舉動,魯倫便又笑著拍了拍克裏格的後背:“好兒子,幹吧。”
克裏格長出一口氣,便放開阿爸,用力點了點頭:“嗯。”
把開壇立部的事情和阿爸說過之後,要做的事便少了一件。而仍有幾件事要操辦。
頭等重要的事,便是去鷹神山上請了族旗——但這事自有雷娜去辦,到不必克裏格或者魯倫操心。
而第二件事,便是預備了招待莫菲亞一行人的地方。原本,若是找個本族姑娘,到是利落,一日之內,有長輩見證,有薩滿祝福,辦了禮儀,定了事情,便算完事。但異族通婚,情況便又不同——諾裏克那邊的婚俗,桑格爾人這邊全不知道。即令莫菲亞明白說了一切均照克裏格家裏人的意思,克裏格這邊卻並不能真這麼想。